阮俏倒是想说不可以呢。
可是她眼中忽然闪过狡黠之色,唇角扬起一丝坏笑,起身把储时遇给拉到了窗帘后面藏了起来。
储时遇见她这副藏奸夫似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十分配合的任由她把他塞到窗帘后面。
“进来吧。”把人藏好,阮俏走过去打开了门。
朱颜端着一个托盘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小师妹,我亲自炖的药饮,助眠的,对身体好。”
“有劳嫂子了。”阮俏也客气的回道。
朱颜进了屋,把托盘放到小几上,上面放着一个洁白如玉的炖盅。
“小师妹,听说你跟三师弟忙了一天,我想着你也累了,就特意给你炖了这个解乏的饮品。”
朱颜道。
“嫂子真是有心了。”阮俏道。
“哪里。你大师兄不在了,我和小宣儿孤儿寡母的,我们早就把药门当成了自己的家,照顾师弟师妹们,是我应该做的。”
朱颜娇柔一笑。
阮俏看着她,道:“嫂子还年轻,现在找个人成个家,也不迟。”
朱颜苦笑一声:“小师妹说笑了,这辈子,除了你大师兄,怕是谁也看不上眼了。”
阮俏道:“小宣儿总是需要一个父亲的,这一点师父和三师兄,还有我,都代替不了。”
“这世上,除了明晦,又有谁配当小宣儿的父亲呢。”
朱颜笑着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小师妹,你也没有男朋友吧?我有个侄儿,倒是年轻有为,与你年纪相仿,不如我把他介绍给你。”
阮俏见她把话题拐到自己身上,便淡淡拒绝道:“不劳嫂子操心,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朱颜惊讶道:“哎呀,真不知道是哪家才俊,居然配得上咱们姜门的小师妹!”
不等阮俏回答,她轻轻一笑,又道:“不过无所谓,正好明天朱家的人要来姜门求医,我顺便让我那侄儿一道过来 ,你们都是年轻人嘛,不谈恋爱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阮俏脸色又淡了几分。
见状,朱颜识趣地起身朝外走去,“小师妹,这药饮你趁热喝吧,嫂子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着,她起身便朝外走去。
等她走了,窗帘动了动,储时遇黑着脸走了出来,“女朋友真是好艳福,一来姜门就有人给你介绍‘男朋友’。”
阮俏瞧着他那张高冷的脸,偏偏嘴里说着酸溜溜的话,她努力忍笑,回道:
“那也不如男朋友魅力大啊,没看外面的都在传言天楼圣女对你深情一片,如今正因你的‘负心’而黯然神伤呢!”
储时遇道:“谣言岂能相信?那些纯粹是无稽之谈!”
“朱颜所说的话,也是她一厢情愿,与我无干。”阮俏挑眉道。
“那看来,我们算是扯平了。”储时遇眼中蕴着笑意。
“好吧,扯平就扯平了。”阮俏悠悠然倒在床上,笑眯眯瞅着他。
储时遇眼眸危险地眯了眯,顺势靠了过去。
门外,阿柏娜慢悠悠经过,顺便翻了个白眼。
可恶的男人,居然追到了这里来,鄙视!
第二天日上三竿,阮俏才慢悠悠睁眼起床。
身旁,男人闭着眼眸,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
阮俏毫不避讳的起身去了浴室,背后,男人睁开双眼,眸光炽热。
阮俏刚收拾完,朱颜又来敲门了。
阮俏又一次把储时遇推进了窗帘后面藏好。
储时遇:…………
他现在真有一种他们是在偷那啥的感觉。
储时遇黑着脸,默默站在窗帘后面。
朱颜娇娇柔柔的声音又响起:“小师妹,师父在前堂会客呢,叫你也一起过去观摩。”
阮俏应下:“好,我这就过去。”
说罢,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窗帘后面,跟着朱颜出了门。
朱颜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然后不着痕迹地也往屋内瞟了一眼。
前堂。
朱振森老爷子今年已经年过九旬,但因为他是古武者的原故,看上去只有七十左右,整个精神矍铄,目光有神。
他的身边,还有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
“姜门主,您看我的这身体可有什么毛病?最近总是感到浑身无力,什么也不做,也总是觉得疲惫。”
身为修为深厚古武者,他不认为自己这是病了,或者是要老死了。
他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这样的情况多久了?”姜老问。
“大概一个月左右。”
阮俏跟朱颜这时走了过来,正好听到朱振森的话。
一个月?
阮俏朝着那边瞅了一眼。
“师父,父亲的身体可是有哪里不对?”朱颜关切地开口。
朱振森看见朱颜也来了,顿时脸色微黑。
又见她身边还跟着小宣儿,脸色更僵了。
姜老看了朱颜一眼,没有答话,而是仔细给朱振森探脉。
完了,他又招呼阮俏,道:“俏俏,你来,你也看看朱老先生的脉。”
“好,师父。”阮俏上前,打扫招呼,伸手给朱老爷子探脉。
朱老爷子打量着阮俏,惊叹道:“这位小姑娘,就是姜门主收的关门弟子?”
阮俏朝他微微一笑。
姜老得意地笑道:“正是。朱老弟你可别看我这小徒儿年纪小,但她的天赋可是极好的!”
朱振森笑呵呵地道:“姜门主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
他笑着,任由阮俏给他把脉。
给朱老爷子两只手都诊完脉,阮俏诧异地道:“师父,朱老这身体是因为伤了元气,我说的可对?”
姜老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朱振森,道:“不错,你没诊错。朱老弟,你最近可是受过什么伤?或是有过什么消耗?”
朱振森面露惊讶,“姜门主,我最近并没有受过什么伤,也没做过什么呀。”
阮俏若有所思,“那莫非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朱振森摇头,“老夫饮食规律,并不会乱吃东西。”
阮俏看向姜老,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姜老沉思,“那就奇怪了,不外乎就是饮食起居,既然都没问题,那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大伤元气?
若说修炼出了差子,那也不可能。”
朱振森眼角一抽:“最近一个月,我的的确是体内真气运转滞涉了一些。”
阮俏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道:“朱老,可否再让我探一探你的脉。”
朱老很是爽快的伸出一只手来。
阮俏这次将自己体内的灵气探入了朱老体内,在他全身筋脉游走一遍。
经过某个穴位之时,阮俏的眉梢微微一挑。
朱老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这一反应。
“小神医,我的真气可是出了什么问题?”朱老问。
他直接改口叫阮俏小神医。
阮俏也不在意,点了点头道:“是有一点问题。”
姜老也惊讶地看向阮俏,问:“俏俏,你确定?”
阮俏严肃地点了点头,“师父,我确定。”
姜老若有所思,道:“俏俏这么说,那就不会有错。”
“那就奇了怪了!”朱老缓缓蹙起眉头。
他没有怀疑阮俏的能力,反而是十分信任。
他一旁的中年男人不解道:“父亲可是一后天十重境的古武者,只要迈过下一个大关,他就能踏入先天境界,重返壮年。
这种时候,他的真气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一般到了这种修炼境界,要出问题也是心境出问题,绝不可能是真气出问题。
他不是质疑阮俏,而是真心十分不解。
姜老没有说话。
反而是朱老道:“一般到了我这个境界的古武者,的确是心境上更容易出问题。
不过,也不排除后天真气即将转化为先天之气时会出现一些变故。
小神医,我的情况可是属于这一种?”
阮俏如今也知道,古武者是分等级境界的。
一般的古武者,都是属于后天境界,后天境界修炼的是真气,也就是内力,共有十重。
后天十重之后,修炼者便会踏入先天境,此时,真气会发生质的变化和反应,变成先天之气,从此修炼者迈入先天境界,先天境界也分十重。
从后天到先天,是从量到质的改变,便是如姜老这样的老者,也能重返壮年模样。
面对朱老的疑惑,阮俏摇了摇头,道:“朱老,我也不好确定是什么原因至始你真气出问题的。
我看朱老十分豁达,不像是修炼会出问题的样子。”
便偏偏就是出问题了。
阮俏脑海中不由闪过她刚来时听到的那‘一个月’,心里莫名有些在意。
姜老眨了眨眼睛,“再让我诊断一下。”
他也伸出手。
这次,姜老的依脉时间更久。
最后,他放开手,迟疑着道:“如果朱老弟本身没有问题,却偏又出了问题,那只是外力干扰。”
朱老眉头一跳,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外力干扰?”
“比如中毒。”
姜老直接道。
朱老的脸色蓦地凝重下来。
“姜门主,小神医,我这可还有救?”他连忙问。
阮俏道:“还未及心脉。”
那就是还有救。
朱老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突然道:“小神医,老夫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请小神医随我一起去一趟朱家小住几日,不知姜老和小神医意下如何?”
阮俏一愣,她看向姜老。
姜老也是略微一愣,而后点头:“也可。不过俏俏不能逞能,若有不解的地方,一定要告知师父。”
阮俏见姜老同意,便也点头答应下来。
姜老身边的中年男人脸色十分凝重,连他身旁的青年,也是脸色严肃。
见几人诊完脉,一旁的朱颜这时才开口。
不过,她是对她身边的小宣儿说话,道:“小宣儿,快,见过外公,叫外公。”
小宣儿聪明可爱,她小跑到朱老面前,甜甜地开口,脆生生叫道:“外公,我是小宣儿!”
朱老身边的中年男人看到小宣儿,脸色难看几分。
朱老的脸色更是僵硬无比,但是面对这么小的孩子,他还是不好黑脸,只是僵硬地笑了笑,道:“小宣儿,乖。”
小宣儿便睁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
朱老没办法,又伸出手,轻轻在小宣儿的头顶摸了摸。
小宣儿这才弯起眼眸,一脸害羞地跑回朱颜身边。
朱颜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看向朱老,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委委屈屈地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朱老不认她,将她视为人生污点。
不过朱颜的目光随即放在那青年身上,她脸上突然一喜,对阮俏道:“小师妹,那个就是我说的侄儿,他叫朱峻庭。”
那青年没想到朱颜会直接点他的名,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朱颜。
朱颜掩嘴一笑:“峻庭,你还愣着干什么,说话呀。”
朱峻庭身边的中年男人眼角抽了抽,他不好在姜老面前发作,只好忍了下来。
朱峻庭也是一脸的难为情,跟阮俏打了声招呼,“小神医好,我爷爷的情况,就有劳小神医了。”
阮俏微微点头,心里却对朱颜腻歪极了。
“啧啧,我当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原来是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嘲讽的女声突然响起。
众人闻言扭头看去,就见小陶子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冷艳女子朝着这边走来。
看到这女子,姜老并不意外,反而是道:“海家丫头,你来了。”
海家也是天裕城的一大世家。
海君韶点点头,恭敬道:“君韶见过姜门主,君韶是听说您带回来一位关门弟子,今天特意带了礼物过来见一见。”
她说着微微笑了笑,但是这个笑里却暗含一丝伤感:“您的小徒弟,也是桑竹的小师妹,我想过来看看。”
阮俏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海君韶。
不同于朱颜的矫揉造作,海君韶是海家的嫡出大小姐,端庄稳重,气质冷艳逼人,气场很是强大。
她朝阮俏看来,伸手递过过来一只精美的檀木盒子,“小师妹,我叫海君韶,是你二师姐孟桑竹的好朋友,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叫一声君韶姐。”
阮俏看了姜老一眼,见姜老没有反对之意,便接过盒子,并且客气地叫了一声:“君韶姐。”
海君韶很是动容的应了一声。
“呸,假腥腥,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师妹出事是为了救你!”朱颜在一旁十分不屑地嘲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