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
整个大厅的宾客都死死盯着那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不少人甚至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他出关了!”
楼上休息间里,站在窗户前看戏的储梦我,转身就从窗户一跃而下。
他快步朝那道身影追来。
人群中,兰潮海激动的双眼满含热泪,他快步迎了上去,“先生!”
先生,是他对阮凛斯的敬称,因为他是主人的男人。
阮俏浑身紧绷,她站在储时遇的身边,此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男人。
他像是一个战神,银白的战衣,挺拔高大的身形,乌黑的短发根根分明,竖立在头上。
偏生他皮肤白皙,长的俊美非凡……自己长的,和他的确很像,六七分像。
阮俏的心脏莫名的传来一阵阵热流,那是血脉共鸣带来的温度。
“先生,没想到还能见到您!”兰潮海来到男人面前,感慨万千地说了一句。
阮凛斯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很好。”
“对,很好。”兰潮海也笑了。
“对了先生,那就是小圣女!”兰潮海连忙看向阮俏的方向。
不用他说,阮凛斯也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阮俏。
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却又亮似寒星,乍然与阮俏四止相对,父女两人皆是瞳孔轻颤。
他在仔细的端详她。
阮俏也在静静地打量他。
足足三十秒的互相对视,两人硬是谁都没眨一下眼睛。
仿佛谁先眨了眼睛,谁就输了。
最后,阮凛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是我闺女,像我!”这不服输的劲儿啊!
他说着,大步上前,长臂一捞,便将阮俏给捞进了怀里。
储时遇只觉得一股强到令他心悸的力道传来,然后身边一空。
他眉心一跳,默默朝那个强大的男人看去。
阮凛斯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打在阮俏后背上,“闺女,我是你爸,以后有爸爸在,看谁还敢欺负你!”
后背上传来的力道有力却温柔,拍打身上并不疼。
她的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好半天,她才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亲爸,你先放开我,我的鼻子压扁了!”
阮凛斯一愣,连忙松开怀抱,他低头一看,果然,阮俏脸上都被压出褶痕了。
他眨了眨眼睛,“哈哈哈哈,闺女,你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
阮俏:…………
阮俏默默昂着头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看她笑话,并且笑的毫不客气的父亲,表情一言难尽。
也以为,她跟亲生父亲的见面,多少也是有些生疏和别扭的。
哪里想到,这位一见面就抱着她把她脸压扁了。
他还笑的十分夸张。
那种来自血脉的羁绊,让他们哪怕第一次见面,竟神奇的没有生疏感。
阮俏见他笑的欢,不由得,唇角也弯了弯。
阮凛斯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定定看着她,片刻,叹息道:“你乍一看长的像我,笑起来,却有些像你妈。”
“嘿嘿,像你妈好,你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你第二。”
阮俏:…………
阮俏一脸无语。
他又继续盯着她,追问之前她对他的称呼,“爸就爸,还亲爸,你还有后爸不成?”
说完,他自己觉得不太对,连忙又‘呸呸呸’,“你妈都去另一个世界了,你肯定没后爸。”
阮俏:…………
她觉得她亲爸有点话唠,还有点不正常。
她顿时目露嫌弃。
“我有养父养母的。”阮俏解释。
“也行,亲爸就亲爸。”阮凛斯点点头。
被闺女嫌弃了,他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眉眼飞扬,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一旁的兰潮海看的哭笑不得,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挂满泪痕。
他连忙抬手将眼泪拭去,一脸笑意地看着那父女俩。
先生不愧是先生,经历当年那场巨变,性格还是没变。
没变就好,没变就好。
而储三爷,此刻双眼涣散地看着阮凛斯和阮俏。
阮俏,才是阮凛斯和姐姐的女儿。
而他之前做的……
他想起这二十多年来,他把阮幼宁当成姐姐的骨肉对待。
想起他为了阮幼宁,对阮俏做过的所有……
一幕一幕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最后,他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他用姐姐传授给他的黎氏功法,伤了阮俏……
喉头陡然一热,一股甜腥袭来,他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储氏的人连忙将他接住。
阮俏偏头看了一眼,抬手,将打入他体内的神农火收回。
以后,只要他不再招惹她就好。
阮凛斯看见她这一小动作,眼中精光一闪,眉梢微挑。
真不愧是他阮凛斯的闺女,她居然得到了神农火!
“来,闺女,看爸爸给你报仇!”
他拉着阮俏,看向人群中天楼等人的方向。
他厉眸扫过,兰长老和药长老直接腿一软,两人接连跪倒在地。
“楼主息怒!”
他们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
阮凛斯如看蝼蚁一般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掠过,看向一旁的黎锦烟母女。
而黎锦烟在阮凛斯出现的那一刻,就彻底面无人色。
她软倒在阮幼宁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我自己认我的亲闺女,你还想证据吗?”阮凛斯冷冷地盯着黎锦烟。
黎锦烟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
她看向阮凛斯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除了恐惧,还有复杂难言的情绪。
面对阮凛斯,她之前唱作俱佳的表演,完全发挥不出来。
她只道:“我没有伤害你的女儿,我没有,都是误会……”
阮幼宁从未见过妈妈这样无助恐惧的模样,她不禁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屈辱和不甘。
“就算你是阮俏的亲生父亲又怎么样?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找我们报仇?”
阮凛斯此刻完全没有面对阮俏的活泼爽朗。
“聒噪!”
他面无表情,直接一个抬手,隔空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阮幼宁被打飞在地,一边脸颊高高肿起。
“幼宁!”黎锦烟大叫一声。
她跌跪在地,连声道:“楼主,幼宁只是个孩子,她和阮俏一样的年纪,你怎么忍心?”
“呵。”阮凛斯冷笑一声,眼底一片刺骨寒意。
“妈妈,别求他,你是天楼的楼主夫人,他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阮幼宁愤怒地看了阮凛斯一眼。
而阮幼宁话音落下,黎锦烟的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幼宁,别说了……”
“天楼夫人?”阮凛斯诧异地看向阮幼宁。
“你脑子没病吧?天楼从来都是只有楼主和副楼主,哪儿来的楼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