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成亲半年了,今日是聂弗陵首次主动说出喜欢二字。
以前追着他问时,他也很少正面回应。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表露,但足够她开心了。
她拉聂弗陵去街市上,想买些小玩意儿带回宫去。
洛阳货殖里很热闹,在这可以看到许多民间新奇玩意儿。
季蕴拿着小布老虎爱不释手,那幼虎浑身圆滚滚的,额间绣着一个王字,威风又可爱。
摊主招热情的招呼她:“这位小娘子,买一个吧。给家中幼儿放在枕边,能安神好梦。”
季蕴遗憾的放下:“我家中没有孩子。”
聂弗陵不说话,拿出钱买来递给她。
一路上,两人买了不少玩意儿,大多都是给小孩子玩乐的。
在快要回去的路上,他们竟遇到了宛若。
双方都很意外,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对方。
寿宴结束后,南越王本想早些回封地,哪知却感染了风寒。
无奈,他们只得在京中休养将息。
宛若依旧是眉目温婉,态度谦和。
季蕴对聂弗陵道:“夫君代我问候一下这位姐姐,我去前面铺子看看。”
聂弗陵一怔,季蕴已径直去了前面商铺。
此时周边没什么人,只有不远处的侍卫在张望。
宛若低下头:“陛下若无事,妾告退。”
聂弗陵嗓音微涩:“你,你这些年过得可如意?”
她头垂得更低:“回陛下,妾过得很好,有夫君,有儿女。”
聂弗陵心中轻松许多:“朕一直盼着你过得如意。你有恩于朕,朕却未曾报答过。每每思及这些,心中实在难安。”
“陛下言重,陛下未亏待过妾。往日侍奉陛下,是妾之责。”
他怅然道:“你可曾怪过朕?”
他自认没有什么过错,也未曾伤害过她。
但宛若或许有几分怨他,毕竟她离京这七八年间,他就没问过她消息。
“妾怎会怪陛下,陛下也是为了避嫌。夫君待我甚好,妾心中满足。过往之事,陛下不必挂怀。”
她也曾满心盼着嫁他,眼看就能实现所愿。然后却抵不住太后的一纸赐婚,她不敢、也无力反抗。
聂弗陵低声道:“若你将来有难处,朕定会助你。”
宛若对他一礼:“多谢陛下。”
聂弗陵不由往前面商铺看去,皇后去了这么久?
宛若知他心中记挂着人,她敛衽一礼,向他告辞。
商铺中,季蕴在挑首饰,里面颇为气派,所售物品也丰富。
据掌柜说,他们这里有不少从西边来的好玩意儿,西域三十六国,哪国的都有。
季蕴嘿嘿一乐。
她从就在西境长大,什么新奇的玩意没见过,父兄更是常送礼物给她。
她随手拿出一柄银月弯刀,上面镶有红宝石,刀身轻薄精致,是用来给女子赏玩的。
旁边有一年轻男子见她生得貌美,又独自一人,不由凑上前:“小娘子,你可是喜欢这刀?”
季蕴看了他一眼,不加理会。
那人轻咳:“小娘子若喜欢,鄙人买下送你如何?”
季蕴对他烂然一笑:“如此甚好,正好拿来送于我夫君。”
她另指了其他几样贵重之物:“那几个也全包起来,我夫君喜欢。”
年轻男子:........
他只是想哄美人开心,可不想做冤大头。
聂弗陵进来了,他神色不豫,冷冷的看了那男子一眼。
男子无端感到一股寒气,讪讪一阵后,寻思自己应该打不过他,便脚底抹油溜了。
聂弗陵也不理季蕴,只是让掌柜将银刀装起来,然后塞给季蕴。
季蕴酸溜溜的问他:“与故人叙完旧了?有何感触?”
“你和那男子说笑,有何感触?”
他心里憋着气,眼见她与别的男子谈笑,她不但不哄他,还在怪他。难道不是她让他与宛若叙旧的吗?
回到季府,季蕴在屋里轻轻拨弄一床小玩意儿,若有所思。
聂弗陵气消尽了,他轻声道:“我们会有孩子的,只要你愿意。”
季蕴无意识的捏着手指:“陛下容妾想想。”
他柔声道:“不着急,朕不逼你。”
半夜,季蕴突然惊醒,聂弗陵觉察到后,忙拍拍她。
她哼哼唧唧靠在他胸前,说自己梦到被人追杀,又从高处坠下,死得很惨。
“别怕,朕抱着你睡好不好?”
季蕴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觉得安心许多。
关于孩子,父兄在催他,郑嬷嬷和青辞也在催她,他们都想让她早日诞下皇子。
虽然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但她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她去蹭聂弗陵下巴:“弗陵,你是不是想早点要孩子?说实话。”
“朕是想同你有孩子,但朕可以等。”
她叹口气,心里软下来。
“等回宫后,我们就准备吧。”
黑暗中,聂弗陵眼睛亮起,抱她更紧。
他太想和她生儿育女了,只是顾及她年纪尚轻,不愿逼她。
回到宫中,郑嬷嬷得知她要备孕,喜不自胜,叨叨说了半天过来人的经验。
另一边,聂弗陵也叫来了最好的医官来长乐宫。
医官诊了半天脉,又详细询问起季蕴的生活起居。
“皇后娘娘身体十分康健,没有什么问题。等臣开些药,给娘娘稍做调理。”
季蕴追问:“那陛下的身体呢,他可好?”
聂弗陵看了一她,她撒娇:陛下,你也看看嘛——
他只得依她,让医官为他把脉。
医官汗都要出来了,他把完脉后道:“回娘娘,陛下龙体康健,于子嗣无碍。”
他开了一些温补调理的方子,忙不迭的溜走了。
晚上,季蕴郑重宣布,一应饮食,按医官嘱咐的来。
她让聂弗陵也注意调理。
“青辞说,生气时不宜行房;酒后不宜行房;深夜时不宜行房; 疲惫时不宜行房。”
聂弗陵认真听着,皇后的朋友懂的可真多。
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陛下不能生气伤心,更不能惹我生气。这段时日,陛下不能饮酒,不能疲累。陛下纵然再忙,也得早些歇息,每日过来陪妾。”
“总之,我们要开开心心,如此生出的孩子才好养。”
他点头,有道理,他会照做。
见他爽快答应,她十分高兴。
她一会儿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在趴在他胸前嘿嘿笑。
“皇后就这么开心吗?”
“想到要和陛下生孩子,妾就十分欢喜,好像睡不着了。”
聂弗陵心中也是欢喜无限,他光是想象着两人将有一个孩子,就激动不已。
只是他稳重些,面上不太显露。
他按住她:“好了,傻乎乎的,别忘了正事。”
季蕴忍着笑:“好,聂郎君,咱们来生孩子。”
青罗帐上的玉勾被取下,直到月上中天,榻上的动静才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