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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陆瞻,聂弗陵对顾邕倒颇为敬重,此人德才兼备,处事低调,又不似陆瞻那么圆滑。

两人相谈颇为愉快。

“陛下亲临寒舍,顾家深感荣幸。陛下若有所需,尽管吩咐便是。”

顾邕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听说陛下来了吴地,也是一派平静。

他知道聂弗陵来意,自然不会让他空手而归,这话就是在表明顾家的态度。

聂弗陵不由称赞:“难怪先皇屡次对朕称赞顾家,顾家家主风范,实在令朕心折。”

顾邕谦和道:“为陛下为忧,是顾家本分。鄙人曾听说,陛下还是燕王时,就十分忧心国事,鄙人十分感佩。”

他看了看坐在下首的季蕴,斟酌再三,还是开口:“陛下英睿果断,望一切以国事为重,勿因妇人而使声名受损。”

聂弗陵哭笑不得。

季蕴明明是自己的皇后,在别人眼里,却成了他夺人新妇,行为不检。

他看了一眼季蕴,无奈道:“多谢提点,朕自当铭记于心。”

顾邕没想到他态度这么柔和,以为他有所松动。

于是他又迟疑道:“这女子,是否可以归于陆氏七郎?”

聂弗陵一口血生生憋在胸口。

坐下首的几人则是震惊不已,顾家家主好胆色!

陆瞻最慌张:“不不......此事万万不可,我家七郎与李小娘子并无瓜葛,顾伯父慎言。”

他简直要骂人了!

七郎再喜欢这女子又如何,难不成要与陛下去争夺?

顾邕这个死脑筋!真不怕触怒陛下吗?

顾邕不理会陆瞻,他向聂弗陵道:“陛下,鄙人以为,不如询问那女子的心意,看她愿意归于谁家。”

萧连江与季蕴等人脸上精彩纷呈,谁也说不出话来。

聂弗陵冷声道:“不必!此女为朕所爱,绝无可能予人。”

说着他站起身:“多谢款待,朕择日再与家主相叙。”

他来顾家目的已达成,不欲再多待下去,伸手向季蕴:“走。”

季蕴将手递给他,随他走出去。

陆瞻又气又慌,也顾不上礼仪了。

他霍然起身对顾邕道:“顾伯父,你为何要坑我陆氏?七郎就是一辈子不娶,我也绝不会让他娶这女子。”

顾邕率顾家众人将聂弗陵送到门外,目送他们而去。

看着众人走远,十一郎笑道:“陛下倒也能忍,没有怪罪祖父,也未迁怒陆氏。”

顾邕看他一眼:“呵呵,陛下自然不会怪罪祖父,但未必会放过陆家。”

十一郎惊诧道:“祖父,你此番该不会是为坑陆家吧?陆伯父他脸都绿了!”

顾邕摇头,他自然不会坑姻亲,至于怪不怪罪陆家,得看陛下的胸怀。

.

一路上季蕴都不敢说话,拼命朝季琅之使眼色。

可是季琅之见陛下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他哪敢凑上前去。

季蕴不敢耽搁,回到陆府后,马上找到陆屿夫人,表达自己要与陆峻了断的决心。

可是她越说自己爱的是陛下,陆屿夫人越是同情她,只劝她再忍忍。

这只能怪她之前表现的太好,让人以为她与陆峻情深似海。

季蕴无奈,偷偷找到萧连江:“你是知道的,快替我带个话给陆峻吧。”

萧连江于公于私都不会推辞,他马上就要去找陆峻。

何怀信看热闹不嫌事大,便拉上季琅之同去。

萧连江想着陆峻未必愿意单独见他,只得让两人跟着。

陆峻被父亲关在院子,正十分无聊,看一行人走进来,他也顾不上寒暄,马上询问季蕴如何。

萧连江认真对他道:“李小娘子说,你们之间的约定就此作废。”

陆峻不信,以李小娘子的脾性,她若要与他取消约定,定会亲自前来。如今她应该是被陛下所迫。

他愤然:“陛下就能强抢民妇了?”

何怀信劝他:“陆兄,咳......我说句公道话,李小娘子她真的甘愿跟着陛下。”

陆峻瞅了他几眼,觉此人浮躁,油腔滑调,比萧连江更加讨厌。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你就是那个员外郎吧,你怎知李小娘子是情愿的?”

何怀信觉得这人有很趣。

陆峻是哪来的自信,觉得皇后放着大权在握的陛下不要,偏偏要嫁给他?

他笑嘻嘻道:“我了解女人,自然知道李小娘子的心思。”

说着他将手臂搭在萧连江身上。

“萧兄比我更懂女人,你问他,我俩在京中时,是不是被无数小娘子追求?”

说着他看向季琅之。

季琅之实话实说:“萧兄是有很多女子喜爱,可你不是。”

陆峻看着何怀信搭在萧连江肩上的手,只觉碍事,他脱口而出:“你放荡不端!”

何怀信收回手,奇道:“这你都知道?嘿嘿,男人嘛,谁还不这样。”

继而他又正色道:“陆兄请你相信我,皇......李小娘子她是情愿的。我若说谎,必遭五雷轰,不得善终。”

陆峻见他发下毒誓,不由有些动摇。

何怀信诚恳的冲他点头。

陆峻在他面上看不出作伪之色,终究是信了几分。

可他不知道,何怀信发誓就跟呼吸一样自然。

.

何怀信乐颠颠去找季蕴邀功。

聂弗陵自回来后,就吩咐人磨墨,他要处理事务。

季蕴此时殷切的得,亲自给他研墨添香。

聂弗陵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只是在纸上写个不停。

季蕴退到门外,刚好看到前来邀功的何怀信。

“娘娘,臣已经与那陆七郎说清娘娘心意了。”

季蕴奇道:“我不是让萧侍郎去带话吗?怎么会是你?”

何怀信说萧连江有些古板,不会灵活处事,最后还是他办成的。

季蕴似信非信,还是向他道谢:“多谢你了。”

何怀信嘿嘿一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季蕴让他有话快说。

何怀信瞅瞅不远处的护卫,悄声问季蕴:“娘娘不觉得陆峻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何怀信将分析说给她听。

“你看,以他的身世品貌,早就该说亲了。”

“他与萧兄又是少年好友,萧兄也未曾娶亲,娘娘不觉得这其中有关联吗?”

季蕴欣慰道:“你也看出来了?他二人之间是有些纠葛,不过我劝他们都放下。”

何怀信高兴道:“原来娘娘早就知道啊。”

他发现了萧连江的秘密后,急着与人分享,不想皇后早知道,那刚好一起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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