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弗陵想了想道:“朕打算派左将军作主帅,曹将军作副手,率军前往北境。”
这两人都是随他征战北境之人,对那边战况熟悉,派他们去倒也合适。
但其实他更想自己去,他不认为那北瀚汗王是无能之辈。
相反,他觉得比起乌孙汗王,北瀚汗王更加狡诈善忍,颇有谋略,不可小觑。
他压下纷杂心事,柔声问季蕴:“朕最近忙,没法整日陪着皇后,你待在宫里会不会无趣?”
季蕴娇声娇气道:“陛下在哪里,妾的心就在哪里,岂会无聊?”
她这是真话,聂弗陵忙到再晚,也会来长乐宫就寝。
若是她已睡着,他便悄悄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
“妾见到陛下便欢喜,你摸摸妾的心口,是不是如此?”
聂弗陵被她这话说得心潮涌动,这情话说得再合他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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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几日后,粮草辎重队已整顿好。
除了聂弗陵自己筹来的军饷,户部尚书拼拼凑凑,抠抠搜搜,苦着脸又给加上一些。
没办法,陛下说了,必须保证粮草充足。
然而就这几日,却出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先是御史台何中丞被雷劈了。
这才刚开春不久,按说春雷都是轰隆隆几声做个样子,势头向来不猛。
但就是这么巧不巧,何中丞乘马车回家的路上,被一阵春雷击中,他当场晕过去,车夫倒是毫发未损。
此人次日才转醒,半身不遂的躺在榻上,话也说不利索。
这事震惊全城!
时下咒人时都会带上一句:老天有眼,让某某被雷劈吧!
但万万没想到,还真有人被劈了。
大家新奇之余,纷纷猜测,何中丞平时就像好斗的大公鸡一样,见谁都要啄上两口。
可能是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众口铄金,他就真的被雷劈了。
再一想,去年众人弹劾皇后时,数他弹劾得最厉害。
他被雷劈,或是有皇后的推波助澜。
季蕴知道这个说法后直呼冤枉,她哪有这个本事。
何况她不记仇,有仇的话,当即便报复回去了。
聂弗陵表示相信她,皇后不是忍耐之人,她要是有仇不报,晚上会捶床,都睡不好觉。
第二天清晨,聂弗陵正在长乐宫拥着皇后好眠,突然张公公小跑进来。
“陛下!陛下!左将军在宫门外跪了一夜,说要见陛下。”
季蕴被这动静吵醒,勉强睁开眼,傻乎乎的看着聂弗陵。
张公公见状赔笑:“扰了陛下与娘娘好眠,老奴有罪。可老奴没办法,实在是左将军他催得太急。”
聂弗陵匆匆披衣而起:“皇后继续睡。”
见到左善书后,聂弗陵吃了一惊,这人怎会如此憔悴。
左善书跪地求他。
“请陛下恕微臣惊扰之罪。臣也没有办法,求陛下速派医官去救善青吧。”
原来昨夜左善青突发急病,府上大夫都束手无策,左善书急得半死。
他本想求御医为妹妹瞧病,但宫门已落锁,他向来恪守本分,不敢夜叩宫门。
无奈之下,他便守在宫门前,天刚一亮,他就求见陛下。
聂弗陵忙道:“你赶紧起来,朕这就派人去看善青。”
说着他派出最好的杜医官前去。
想了想,他又让奚望与杜医官同行,也许这个人还擅长急病呢。
到下午时,杜医官和奚望才回来。
左善青到底是被奚望一帖猛药救回来了,对此奚望颇为自得。
“嘿嘿,微臣趁机给那小娘子看了相。她运势倒还行,只是脑子不太好使。”
这小娘子清醒后,也不问候憔悴不堪的兄长。
她只顾着问两位医官,陛下派他们前来时可有说什么,他会不会来看自己?
得知陛下什么也没说,且是从皇后床上被薅出来的,她更加口不择言,说皇后咒她。
奚望摆摆手:“嗐,左小娘子净胡说,她这种病微臣以前也见过,哪能胡乱栽赃给人呢。皇后岂有这本事。”
季蕴欣慰的点了点头,对啊,她真没这本事。
聂弗陵轻咳一声:“那善青——”
季蕴不满的看着他,善青?叫得真亲热。
聂弗陵马上改口:“......那左小娘子现下如何?”
“她无大碍,不出几日便能活蹦乱跳。不过她那兄长,送我们出门时,被台阶绊倒在地,眼下正躺着呢。”
聂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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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善书请医官时,动静闹得太大。
不过一日,人人都知左善青突发急病之事,众人又将眼光投向了皇后,可别是她......
连聂弗陵都表情复杂的看着季蕴。
“陛下!你那是什么眼神?妾,妾——”
季蕴气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诅咒有用,她会诅咒所有企图勾搭聂弗陵的女子,让她们都变成男子。
对,只要她们有这个念头,就马上变成男子,反正陛下不爱男色。
“皇后不要误会,朕是在想,若是左将军伤势严重,此战他大约去不了。”
“那,那妾的父亲呢,还有我二哥。”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她父兄对此责无旁贷。
“他们不合适,让朕再想想人选。”
若是西境之战,倒可让季骞做主帅。但北境不行,一来他不熟悉战况,二来北境将士对他未必服气。
但如果让曹遇做主帅,聂弗陵又不放心,此人有些冒进。
季蕴见状劝他:“陛下,早些歇下吧,咱们今晚去乾元殿如何?”
自从会稽回来,聂弗陵日日留宿长乐宫。
季蕴为了不让他的乾元殿太过冷清,便隔三差五的拉着他去乾元殿住一晚。
“好,就去乾元殿。”
他想,乾元殿有乾元殿之乐。
季蕴衣着严整,她端端正正跪坐在榻上,白嫩的双手交叠于膝盖。
“聂家小郎君,乾元殿是你的地界,妾什么也不懂,一切听郎君安排。”
她本就十六七岁的年纪,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天真美丽,却隐隐带勾引之意。
聂弗陵一件件解去她的衣服,腰封,外袍,中衣......
他动作极其轻缓,眼角眉梢间俱是笑意。
这可是皇后自己说的,要让他为所欲为。
他便如她所言,按自己心意安排了大半宿。
直到最后季蕴哭着捶他:“陛下太讨厌了,以后在乾元殿,你也要听妾的。”
“好,好,都听你的。”
他想,你这么爱哭爱撒娇,让朕怎么能放得下心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