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怀信道:“此人出自哪个犯官之后尚不清楚,霜州卷宗曾因战乱失散一部分,记录不全。”
聂弗陵吩咐他:“你写信给萧连江,让他把近十年来流放到此的官员名单列出,随军报加急送来。”
何怀信应声道:“是,微臣马上去办。”
外面有人送来北瀚王的书信。
聂弗陵拆开一看,信是以执力思的口气所写。
信上说,北瀚其实不想与他们作战,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他想亲自向聂弗陵澄清,希望双方能见一面。
聂弗陵拿着信微晒。
周威问他:“陛下有何打算?此人狡诈反复,怕是会耍阴谋,是否再等几日?”
聂弗陵随手将信丢进炭盆里,火焰瞬间跳动起来。
“传令下去,备战!”
次日,朔风如刀,一匹匹战马蓄势待发。
聂弗陵带八千精锐突击北瀚,重创其右部军,斩敌五千,并俘获其部粮食马匹。
众将士都扬眉吐气,这仗打得真痛快!
北瀚右部虽有三万大军,可那又如何?在陛下手中,只有挨打的份!
季蕴更是高兴的不行。
“陛下,你太厉害了!妾不知要怎么夸你才好!总之妾很喜欢这个样子的陛下。”
她父兄都是将军,在她心中,会打仗的男人最有魅力。
看着她兴奋崇拜的眼神,聂弗陵心中十分受用。
他谦虚道:“不是朕的功劳,全赖将士们奋勇杀敌。”
“不不,这仗是陛下指挥的。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还有你二哥呢,他也很不错。”
季蕴嘴角一直咧着:“我二哥他还行吧。”
***
奚望此时很忙。
战争过后,再强悍的军队也会有人伤亡。
虽然他不是军医,但他逢人就说自己擅治跌打损伤,聂弗陵便让他去救治受伤的兵士。
季琅之也受了轻伤,正在院中房间休息,奚望来给他换药。
“哟哟,你轻点,下手那么重,痛死本将军了。”
奚望往他肩膀上一拍。
“嗐,大男人叫什么叫!人家缺胳膊断腿的,都没有像你这样。”
待上完药,季琅之穿上衣服继续哼唧。
以前他受伤了,妹妹可是嘘寒问暖,亲自煎药奉上。
可如今呢,妹妹见他受伤,只是嘴上关怀几句,转眼就扑向陛下。
她对着陛下双眼放光,好一通吹捧,陛下听得飘飘然。
正在感慨间,门开了。
是季蕴带着红袖前来,托盘里还放着一盅汤。
“二哥,我来看你了,来喝点汤补补血。”
季琅之对她哼道:“你可算是想起你半死不活的二哥了。”
“二哥——别瞎说,你精神好着呢。有奚大夫在,能有什么事。”
奚望陪着笑:“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有微臣在,任谁也死不了。”
季琅之问季蕴:“陛下呢,你怎么不陪着他?”
“陛下刚睡着,我悄悄溜出来的。”
他就知道!陛下要是醒着,妹妹怕是分不出心思来看他。
他轻咳一声问红袖:“这汤是皇后特意给我炖的吗?”
红袖回他:“不是,陛下喝了两碗,剩下的娘娘便带来给将军。”
季琅之:“......二哥真是白疼你了!
季蕴不理他,她对向奚望道:“奚大夫,我正要找你呢。”
奚望闻言精神一震:“娘娘找微臣何事?是陛下要——”
是陛下需要找他调理身体?
“不是陛下。我听周夫人说,霜州寒冷难耐,冬季常有人冻得骨头痛,久而久之落下病根,可这里的大夫医术又有限。”
季蕴顿了顿,“本宫是想请奚大夫为他们瞧瞧,或许你有办法。”
说着她期待看着奚望。
奚望叹道:“娘娘有心了。微臣也知道这事,前几日已在琢磨方子。治这个并不难,但此地药材有限,僧多粥少啊。”
“药材你放心,本宫带了不少,但凡有用得上的,就送于你做药。你的方子要真有用,就将所缺药材列个单子,本宫让人在洛阳采购好后送来。”
奚望喜道:“如此甚好,微臣这就去找人试药方,若是奏效,再来麻烦娘娘。”
他躬身告退,匆匆回去准备。
***
北瀚王庭。
右军被聂弗陵突袭战败的消息传到执力思帐中。
他闻言霍然起身,手里还捏着一封信。
“此人竟如此不讲武德?他明明同意与本王会面!怎么还来突袭!”
巴雅尔淡淡道:“汗王以为当年他放你一马,便是他宽厚仁义?”
“聂氏皇族狠辣无情,聂弗陵当年没杀你,是觉得你不足威胁,如今见大汗日渐强盛,他岂能容你。”
执力思想起自己随乌孙王战败,苦求聂弗陵的场景。
当时聂弗陵未满二十岁,他没有赶尽杀绝,放过了执力思。
聂弗陵将乌孙击溃后,执力思提出将自己珍爱的妹妹嫁给他,可聂弗陵回绝了,妹妹很伤心。
执力思心生恼怒,觉得聂弗陵瞧不起他们。
直到巴雅尔委婉的告诉他,他妹妹在北瀚或许是美人,但在中原人眼里,却并非如此。
执力思觉得也有道理,后来就将阿米朵收为义女,送到洛阳给聂弗陵。
聂弗陵收下了,但不久后,他又将阿米朵与黄金剑一并退回,且态度强硬。
执力思这下恼羞成怒,年初便频频滋扰霜州。
此次聂弗陵亲征,巴雅尔又为他献计:眼下霜州粮草不多,尽量拖延住时间,消耗他们的军需。
执力思觉得有道理,便修书给聂弗陵,提出与他一见。
聂弗陵倒是答应了,可此人转眼就去突袭北瀚右部,实在可恨!
执力思有些发愁:“巴雅尔,如今还有何计策?此人战力强悍,我们虽然还有左部与中部两军,但未必能赢他。”
北瀚军队分为左右中三支,左部由执力思弟弟带领,右部由北瀚大将带领,中部军则是执力思亲自掌领。
巴雅尔平静道:“汗王莫急,阿米朵回来后曾说过,他惧怕自己的皇后。这次皇后也随他来了。”
执力思不解其意:“这个本王知道,可就算他有皇后在,也不耽误他打仗啊。”
巴雅尔一笑:“若是我们把他的皇后请来王庭呢?”
执力思瞪大眼睛:“这下岂不是如他的意了?他刚好换个皇后。”
执力思上任的妻子凶悍异常,两年前她在一次混战中身亡,执力思对此很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