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当天,李成业默默诅咒刘景深殿前失仪,被革除功名,或者直接拖出去打死。
这一幕当然没有发生。
皇帝很欣赏他的文章,点为状元。
刘景深三呼吾皇万岁,然后告翰林院侍讲李成业下毒害自己,证据确凿。
皇帝的脸立时沉了下去。
满朝大臣,还有新晋的进士们都被震惊了。
新科状元告御状,告的还是上一科的探花郎,多新鲜呐。
而且那位探花郎深得皇帝宠爱,是皇帝面前的得意人儿!
这,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刘景深眼中含泪,“陛下,李成业目无王法,为一己私欲毒害同窗,罪大恶极,臣恳求陛下彻查此事,严惩李成业,以正典刑!”
话刚说完,顾德青就跳出来为自家女婿辩护:“刘景深,不得妄言!李成业光风霁月,怎会因为一个弟子的名额就下毒害你?明明是你自己生病了,还诬陷他人!”
刘景深:“我有证据。”
顾德青:“你所谓的证据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皇帝也冷声道:“诬陷朝廷官员是大罪!”
他很后悔,为什么点这个恶徒为状元。成业真是可怜,不但沦落到乡下贫苦人家,还遇上这等凶恶的同窗。
刘景深:“臣愿与李成业当堂对质!”
李成业是六品,大朝会时才有资格上朝,像今日这种场合,他是不在的。
他入朝时间太短,资历太浅,皇帝有心升他的官,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从七品升到六品也就罢了,想升到五品、四品,可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大臣们会反对的。
皇帝微怒:“朕信得过成业的人品!”
跟成业对质?他也配!成业是龙子,他只是一芥草民!
虽然刘景深早知皇帝会维护李成业,此时也忍不住心寒。
倘若不是谢娘子相救,他真是死了也白死。
一把拔出束发的玉簪,将尖利的一端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披头散发地站在大殿中央。
厉声道:“陛下若不愿令有司彻查此事,臣血溅金殿!”
满殿皆惊,有人想上前阻拦,他微一用力,在脖子上刺出了血。
面君时不可佩利器,这根玉簪没被搜走,是静王使了手段。
众人只好退后。
皇帝恨不得立时打死他,可看一眼坐在角落的起居郎,手起笔落写得正起劲。
他实在不想在史书上留下逼死状元的恶名,只好憋屈地退了一步,令大理寺查案。
但是,不许大理寺拘押李成业,只是停了他的职,令他呆在家中不得外出。
也是保护他的意思。
大理寺要想问案,就得去李府。
退朝后,皇帝又做了一番安排,确保心爱的小儿子不会出事。
他不管成业有没有下毒,就算下了,那也是刘景深有错在先。
成业长在民间已经很委屈了,绝不能因此事而被定罪。
一百个刘景深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成业的一根小指头!
然而,困在家中的李成业并不知道老父亲的苦心,他知道的是,静王殿下为了他顶撞皇帝,被皇帝狠狠骂了一顿。
但静王殿下说,就算舍了爵位,也会保他无恙。
静王殿下派来给他送消息的侍卫还说,殿下不顾皇子之尊,四处求人,送出去大批珍宝,只为救他。
李成业感动得哭了。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在静王的努力下,他真的洗脱了罪名,重回翰林院。
而那个该死的刘景深,被革除了功名,赶出京城。
静王殿下保证,等他一登基,就下旨诛灭刘家。
“成业,前阵子吓着了吧?”皇帝道。
他很想念儿子,也担心他受惊,迫不及待召其进宫。
李成业回神,“多谢陛下关心,臣没有害过刘景深,一直相信陛下会还臣清白。”
狗皇帝真虚伪!
表面上对他多好多好,结果刘景深一说他就信了,要不是静王殿下,他逃不过这一劫。
真希望殿下早日登基啊。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皇帝忽然从李成业身上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随口问道:“你换了熏香?”
李成业微笑道:“是,臣从古籍中找到的方子。”
狗皇帝,这是你的夺命香!
你坐在这个位子上够久了,该让位给静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