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发什么呆呢?走啦!”
施雯春伸出右手在七杀眼前摇晃。
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看着呆呆的。
“好。”
七杀回神,起身跟施雯春一起离开。
食盒不用她们清洗,上面刻着风斋号“松云二十七”,饭堂的仆役洗好后自会送过去。
萧辰华和跟班们在另一边,有人高谈阔论,有人激动争执,她只含笑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生。
见她看去,那女生向她微微颔首。
萧辰华不以为意,漠然移开目光。
书院内,不,整个江南,想跟她交好的女孩多不胜数。
她可没那么多空闲。
出了饭堂,施雯春小心翼翼地道:“巍巍,我听她们说,萧辰华很难接近的,咱们不要自讨没趣好不好?”
刚才那一幕,她也看到了。
巍巍之前发呆,莫非就是想着怎么抱上萧辰华的大腿?
可是,她和巍巍的家世天赋,跟萧辰华差得很远。
萧辰华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的。
七杀被她逗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才不愿谄媚谁呢!”
她看萧辰华,只是想看看那以君子自居的小姑娘,怎会有那般歹毒的心肠。
施雯春如释重负,“对,咱们不谄媚谁!”
如果巍巍硬要往萧辰华身边挤,她们可能就要分道扬镳了。
她笨得很,做不来那样的事。
七杀捏捏她的发髻,“放心,我不走歪门邪道。”
施雯春:“......不准捏我头发!”
书院不允许带丫鬟,她梳个好看的发髻容易么?
七杀:“哎呀,抱歉,散了。”
不怪她,是施雯春这发髻本来就松散。
略一思忖,果断跑路。
施雯春抓着一边散落的头发,气得七窍生烟,“郑巍巍,你给我站住!”
就算是好姐妹,也得狠狠给她两下子。
两人你追我赶,跑得正欢,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停下!你们哪个书舍的?叫什么名字?”
七杀和施雯春微微一僵,跑得更快了。
这一瞬,两人极有默契。
心里就一个想法,绝不能被逮住!
再被逮住,仪容行止篇就不是抄十遍了,最少五十遍。
大家都穿儒袍,身高也差不多,光凭背影,不熟的人压根认不出谁是谁。
所以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还敢跑?好大的胆子!”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诗句一出,施雯春就感觉到脚下的石板路变得泥泞难行,不远处还闪现几座山峰。
心下暗暗叫苦,不就是行止失仪么?
用得着这种大招?
这位师兄也未免太较真了!
刚要认命,就见郑巍以袖掩面,小跑回来抓着她的手臂继续飞奔。
施雯春一边感动地想着她还挺仗义,一边觉得跑不了。
这澎湃的儒家之力,根本不是她们能抗衡的。
但是,郑巍左绕右拐,竟然真的带着她跑出了这句诗的控制范围。
难道师兄还是手下留情了?
“好啊,我看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又是一声暴喝,“行路难,归去来!”
施雯春脚步滞涩,不由自主想往回走。
但七杀紧紧拽着她,加快脚步绕过一座假山。
等高金河、王树生追到假山旁边时,哪还有人影。
王树生恨恨道,“别让我知道她们是谁!”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些狡猾的小同窗越来越难管了。
高金河面带思索,“树生兄,能从咱们手底下逃脱的儒门新秀,不多啊!”
他不敢说自己多厉害,但于追踪缉捕一道颇有心得。
领悟的诗句也大多与此相关,还曾帮助官府缉拿过大盗,没道理连两个新秀师妹都拿不住。
王树生一喜,“因而我们只要去找优秀的新秀弟子就行?”
高金河:“......你还真想罚她们?”
王树生梗着脖子道,“在书院内喧哗打闹,不该罚么?”
高金河叹气,“那你慢慢找去罢。”
这种事情讲究个抓现行,现场没抓住,事后再去找,谁会认?
而且又不是什么大错,他哪有精力耗在这上面?
每旬轮值一次他都嫌烦。
不过,树生兄向来执拗,他也懒得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
王树生果真兴致勃勃地去找了,但他只盯着有名气,成绩突出的新秀弟子,自然找不到人。
那些新秀也不好惹,向学院纠察司告他惊扰同窗。
纠察司训斥他行事不妥,但念他初犯,不予处置,只是口头批评。
高金河以为他这下消停了,谁知他反而更魔怔,没事就蹲在路上看新秀的背影。
被当做好色之徒打了几次都矢志不渝,还握拳发誓,“我一定要找到那两个人,让她们抄一百遍学院规范!”
高金河:“......你开心就好。”
七杀和施雯春并不知道有一个青年因她们而疯狂,只窃喜于逃跑成功,高兴了好几天。
001痛心疾首,“因这种小事而高兴?宿主大人,你堕落了!”
七杀反问:“你不高兴吗?”
001:“......高兴!”
当时它还在禁言,说不了话,但看得到。
那两个蠢蛋的表情真的好好笑啊,哈哈!
日子倏忽而过,转眼就是一个月。
何川行也以京城仕宦子弟的身份,来到了琅嬛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