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的爱意太满,平日里都在努力的克制,此刻佳人就在眼前,雯玉的娇容幽香使得他心念大动,他终是难以自控,不自觉的缓缓靠近她。
他不确定雯玉是否愿意圆房,方才他询问之时,雯玉答得模棱两可,他不便再问,只能用这种法子来试探。
他是想着,若雯玉不躲,那他就可以继续了。
红烛软帐之中,光影叠重,宋扬离她越来越近,两人的气息逐渐交融,四唇将贴之际,雯玉突然偏开头去。
她闪躲的动作虽不明显,但是宋扬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只这一个偏头,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看来雯玉还是有些排斥他,并不愿与他圆房。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勇气都尽数消散,就此停滞,再也不敢近前。
失落的宋扬眸光微黯,松开了她,回身躺下,强压下心头的那股意念,“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他突然停了下来,所以他这是……不打算圆房了吗?
今日是花烛夜,圆房是天经地义之事,雯玉也晓得自个儿避不过,便想着顺其自然,可就在方才,宋扬靠近她的那一瞬间,她突然闻到了酒气。
宋扬虽已洗漱过,可他今日招待宾客,身上难免沾染着酒气,雯玉一闻到酒的气息,忽然就想起那日章彦安醉了酒,将她当成了瑾娴,阴差阳错才与她圆房一事。
那场景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至今难以放下,正因为那些不美好的记忆影响了她的情绪,她才会下意识的闪躲。
她很想跟宋扬解释,她只是想起了旧事,并不是对他排斥,可今夜是花烛夜,是大喜的日子,她若在帐中提及章彦安,岂不是扫了兴致?
宋扬会不会认为她对章彦安念念不忘呢?
思及后果,她终是没敢提及,生怕越描越黑。
宋扬认为她心有芥蒂,躺下之后还刻意往外挪了挪,不挨着她。
雯玉见状,越发担心宋扬误会了什么,她其实真不介意圆房,可他没再继续,她一个女子也不可能主动啊!
罢了!今晚先这样吧!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帐外的龙凤花烛还在成双成对的燃烧着,帐中的两人却是各自安睡,保持距离,身近而心远。
荣王府的琅华院中,躺在帐中的瑾娴明明很困乏,却又翻来覆去,许久未入眠,章彦成不觉纳罕,
“你这一整日都在待客,未曾午歇,这会子不应该很困吗?怎的半晌不睡?”
轻“啧”了一声,瑾娴琢磨道:“我在想,今晚雯玉和宋扬,会圆房吗?”
这种事还需要考虑?“为何不会?成了亲自是要圆房的,难不成宋扬他不行?”
瑾娴却认为这很常见,“谁说成亲就一定得圆房?明兆跟宝樱也没圆房呢!再者说,我初入府那天,你也不曾与我圆房,难道说你也不行?”
最后一句听起来怎就那么不顺耳呢?章彦成缓缓侧首,“你说谁不行?”
意识到口误,瑾娴慌着澄清,“重点不是这一句,我说的是成亲当日不一定要圆房。”
章彦成无谓一笑,“他们是否圆房,那是他们的事,你若想圆房,我随时奉陪。”
“早就圆过了,哪还有圆房一说?”
章彦成抬指挑起她的下巴,将她面上的羞窘之态尽收眼底,“那就行房,看看你的男人到底行不行……”
瑾娴暗叹自个儿就不该多嘴提这一句,“不必看了,你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好得很!”
她也就是随口一奉承,他却特地追问,“是吗?有多好?展开说说。”
瑾娴哪好意思细说?“呃……这种事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不说清楚,我怎知你是不是在撒谎?”
瑾娴星眸微转,努力找借口,“我书读得少,言辞匮乏,不会形容。”
“你不会形容没关系,我可以感受得到,你是否快乐。每回你登云之际,便会紧紧的绞着我……”
他的声音低而哑,那羞人的言辞听得她心砰砰直跳,浑身发烫,她不禁回想起那些羞人的场景,窘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许说,我不想听这些,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你这人没羞,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你不想听我说,可我想听你的声音,婉转嘤咛的声音,简直勾人魂儿!”说话间,章彦成缓缓靠近,瑾娴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得到他温热的唇瓣在她耳边轻轻摩挲,轻启的唇噙住她的耳,柔舌顺势探出,细细描摹着她的耳廓。
他就像一条毒蛇,趁着她不注意,悄然在她颈间注入毒液,而她中了他的毒,逐渐恍惚,醉生梦死……
原本瑾娴是在琢磨旁人圆房之事,还没琢磨出个结果来,自个儿竟被人给吃了,直接行房,得不偿失啊!
后来是何时睡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正着侧着,甚至是趴着,折腾得她筋疲力尽,翻身就睡着了。
这一夜她睡得极沉,直至巳时才醒,瑾娴起身梳妆,而后去看景儿,进屋才发现雪桃也在这儿,
“雪桃,你起得这么早呀!”
雪桃放下手中的拨浪鼓,起身笑唤了声姐姐,
“我在桃溪村的时候,晚上睡得早,每日都是卯时三刻起床,祖母做早饭,还要忙着织布,我就帮她烧柴做饭,日日如此,便习惯了,今晨也醒得早,我听到景儿弟弟的哭声,便来陪他玩儿了,景儿弟弟长得真可爱!”
小姑娘才八九岁,正是天真无忧的年纪,她却要帮家人做事,瑾娴心生感慨,笑赞道:“你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小就会做饭了呀?”
被夸的雪桃腼腆一笑,“太复杂的不会,简单的家常菜还是会做的,改日若是有机会,我做给姐姐尝尝吧!”
瑾娴欣慰一笑,“好,我等着。”
随后瑾娴抱着景儿,带着雪桃一起去后花园闲逛,雪桃以为前院已经足够宏大,未料这后花园竟也是如此的开阔,亭台楼阁,奇石碧湖,令人目不暇接。
雪桃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不由惊呼出声,“这花园也太美了!简直就像祖母给我讲的故事里的仙境一般,谁家后院会有这么大的花园?这里真的不是皇宫吗?”
知秋掩唇笑道:“姑娘,这儿是荣王府,皇宫比这里更大呢!”
瑾娴初入荣王府时,也觉得这里宏大的超乎她的想象,时常迷路,她在这儿待了几个月,才彻底记住王府的路。
雪桃好奇询问,“姐姐,皇宫有多大啊!有几个王府这么大?”
这个问题,瑾娴还真是答不出来,“我没去过皇宫。”
雪桃这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那里不是荣王的家吗?他没带你去过?”
瑾娴笑容微滞,佯装若无其事地道:“我是他的妾室,妾室是不能入宫的。”
雪桃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尽管瑾娴还在笑,但她能感觉到,她心里肯定很难过,懊悔的雪桃立马道歉,
“对不起啊姐姐,我不晓得还有这样的规矩。”
瑾娴当然晓得雪桃不是故意的,她才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无妨,我虽不喜欢做妾,可也已经被世俗打磨了棱角,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了。”
“只有荣王对姐姐好就成,别的不重要。不管姐姐是什么身份,我想荣王都会很喜欢你的。”
雪桃一副十分笃定的模样,瑾娴无奈笑叹,“你才认识他一日,就这么了解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