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章彦成为了致远的婚事,的确答应过太后,“我倒是想成全太后,只可惜于连海做事太绝,不给自己留后路。他既对我动了杀心,那就莫怪我对他不客气!”
“那倒是,是他先动手的,不能怪咱们。”这么一想,明兆便没什么可顾忌的,决心放手去办。
商议罢此事,正好到得分叉口,明兆便先告辞了。
章彦成回房时,瑾娴已然睡着。
这几日她一直被软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时常睡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惊醒。
今日尘埃落定,她的心石也跟着落了地,这才能睡个安稳觉。
瞄见她的肩膀露在外面,章彦成轻缓的拉起锦被,为她遮盖。
察觉到动静,瑾娴瞬时惊醒,警惕睁眼一看,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回来了,现下什么时辰?”
章彦成在旁坐下,“子时,还早呢!继续睡吧!”
瑾娴想跟他说说话,便没再继续睡,她半坐起身,将被子往上拢了拢,“我都睡几个时辰了,你才回,那边很忙吧?做皇帝很辛苦吧?”
章彦成一直都渴望当皇帝,但当真正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他才能体会到父皇的不易,
“的确不容易,但只有坐上这个位置,才能保护你。先前在围场,我落了下风,被他们禁锢,连你的面都见不着。幸得今日我赢了这一局,否则我真的会后悔带你进宫。”
瑾娴的选择十分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倘若你输了,那我更该陪在你身边。我不后悔随你进宫,至少我能知晓你的动向,知晓你是否安全。”
那时人多,章彦成顾不得细问,这会子他倒是很好奇,“为何你一定要陪我过来?”
瑾娴凝着他的墨瞳,忧虑深重,“因为我怕……”
“怕什么?”
想起那个梦,瑾娴至今心有余悸,“怕今日一别,是永别。”
最坏的结果,章彦成已经设想过,“即使章彦安真的登基为帝,我也是皇子,他不敢轻易杀我。”
那可说不准,“他就是个疯子!不讲理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提及章彦安时,瑾娴明显惶恐,章彦成不禁想到某种可能,“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为何这般怕他?”
瑾娴微摇首,“他也只是逞强撂狠话,并没有欺负我。”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那些话不好听,章彦成肯定不喜欢听,瑾娴也不愿再复述,“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经输了,他做不了皇帝,便无法再发疯。”
瑾娴不愿惹争端,但章彦成能猜得到,“他是不是跟你说,要杀了我,把你留在他身边?”
瑾娴没答话,章彦成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他休想!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说话间,章彦成将瑾娴拥入怀中,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存在,迟迟不愿松手。
瑾娴依偎在他怀中,回拥着他,她虽不说话,可他能感觉得到,最近瑾娴对他格外在乎,
“从前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喜爱着你,而你对我的感情很淡薄,可是这段时日我才发现,你好像也很在意我。”
瑾娴只觉他很迟钝哎,“你才发现的吗?我觉得我一直都对你挺好的啊!虽说不上十分的好,起码我没对别的男人这样好过。”
“那你在陈家村的时候,没对别的男人好过吗?”
他这话暗示意味很明显,瑾娴当然听得出他的话外之意,随即点了点头,“有啊!”
章彦成是想听她否认的,可她居然承认了!章彦成笑意顿僵,“我就知道,他也有份儿。”
瑾娴顺口道:“致远是我的亲弟弟,我当然会对他好。”
章彦成英眉微皱,忽觉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嗯?你说的是致远?”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谁?”
章彦成想到的是那个人,但他不敢提,怕她生气,拐弯抹角地道:“比如你的那些邻居啊!就没有英俊的少年让你心动?”
原主可能对章彦安心动过吧?否则书中的瑾娴也不会那么执着的帮助章彦安,但此时的瑾娴对章彦安没有那份情意,她也不愿承认,
“我娘被我爹所伤,我引以为戒,哪会随便对谁动心?”
所以章彦安是一厢情愿吗?其实瑾娴并没有对章彦安多么上心,只是寻常的关心,而他误以为是两情相悦吧?
如此想着,章彦成这心里好受了许多,“只对我动过心?”
瑾娴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章彦成心情大好,搂着她笑哄道:“声音太小了,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听不清便罢,好话不说二回。”瑾娴直起身子,提醒道:“你忙了那么久,赶紧洗漱休息吧!该歇歇了。”
他的确很累,明日还要早起,今晚只能休息三个时辰,于是章彦成轻抚她的脸颊,“好,热水应该备好了,我去沐浴。困了你先睡,不必等我。”
瑾娴点了点头,目送他走出屋子。
待他洗漱归来,但见瑾娴已经睡着了。
她又蹬被子了,章彦成无奈摇首,而后俯身为她盖锦被,冷不防身前一暖,下一瞬就被她给抱住了。
瑾娴嘻嘻一笑,“呀!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他的确很意外,顺势在她身边躺下,捏了捏她的琼鼻,宠溺一笑,“是啊!被你吓到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你不困?”
“方才已经睡了会子,这会子不困,就顺便等你咯!”
“等我?”章彦成顿感为难,“可是父皇才去,我得守孝,不能侍奉你。”
他该不会以为她在等着他交功课吧?“你在瞎想什么呢?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肯定不会有那种念头,再说你已经很累了,我怎么可能再让你受累?”
她能体谅他,他很感激,“最近确实不方便,我只能单纯的陪你睡个觉,至于其他的,往后再说吧!”
瑾娴轻哼道:“我本来就很单纯,是你想多了。”
“是,是我想多了。”章彦成也不反驳,轻叹道:“按理说,失去父亲应该很难过才对,可是我居然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是有些怅然而已。瑾娴,我是不是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