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枚玉佩之时,瑾娴再也无法冷静,手绳和玉佩都在章彦安手里,可见景儿真的被他带走了!
“快放了景儿!你有什么怨气尽管冲我撒,他是无辜的!”
章彦安的确满怀怨气,“我怨上苍愚弄我,但我不怪你,毕竟当初是我背叛了对你的承诺,如今你恨我也是应该的。瑾娴,你的心愿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但若要景儿平安,你就必须上船来!”
瑾娴提裙欲上船,却被章彦成拉住,“瑾娴!你冷静点儿,别上他的当!他只拿信物出来,却不把孩子抱出来,可见景儿根本不在船上,他只是在吓唬你!”
“那他怎会拿得到景儿的贴身之物?”那两样东西都是景儿的贴身之物,不可以轻易作假。
“带人不容易,带东西就容易多了,找个内应便可偷到。”
是啊!东西造不得假,但却可以偷,听他这么说,瑾娴不由起了疑心,让章彦安把孩子抱过来看一眼。
章彦安却不答应,“章彦成!你少在这儿耍花招,我知道你带的有暗卫,你故意哄我把孩子抱出来,就是想趁机抢走孩子对不对?
我是不会抱的,除非瑾娴上船!你们若是不信,那就没得谈了!瑾娴,我数十声,你若再不上来,我可就开船走了,从今往后,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儿子!”
章彦成不希望瑾娴独自面对,他挡在瑾娴身前,与之商议,“我做你的人质,你把景儿还给瑾娴。”
他的条件对章彦安毫无诱惑力,“我只要瑾娴,不要你的皇位,不需要你做人质!”章彦安再无耐心,直接开始倒数,
“十……九……”
瑾娴慌了神,挣扎着要往船上去,章彦成紧攥着她不撒手,“瑾娴,你别被他乱了心神!”
面对这样的情形,瑾娴如何理智?“景儿十有八九就在船上,你让我怎么做?冷眼旁观,看着他把景儿带走吗?你不相信,可我不敢不信!就算只有一分的可能,我也不能冒这个险,我必须上船去一探究竟!”
“可若景儿不在那儿呢?”
若真不在这儿,那她也有应对之策,但当着章彦安的面儿,她不能说出来,“不在最好,我也不希望景儿受制于人。”
“那你就会有危险!”如若在陆地,很好办,暗卫都是高手,可以直接将其拿下,但若是在船上,再高的武功也不便施展,所以章彦成不敢让她上船。
然而章彦安一直在倒数,“五……四……三……”
危急关头,容不得瑾娴再考虑,她挣不开章彦成的手,情急之下,瑾娴蓦地照着他手背咬了一口,吃痛的章彦成稍有松懈,她便快速挣脱,往船板上跑去。
章彦成立时追了过去,可当瑾娴刚踏上船,船板便收了回去,章彦安亮出手中长剑,厉声警告,
“不许再近前一步,否则你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瑾娴人在船上,章彦成有所顾虑,终是没再动弹。
瑾娴怒视章彦安,质问他景儿何在。
当高齐将孩子抱出来时,她才发现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景儿,却不知他们是从哪儿找了个孩子来糊弄!
瑾娴庆幸景儿无恙的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没听章彦成的话。
可方才的那种情形之下,她根本就不敢冒险,即使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可能还会这么选。
气极的瑾娴瞪着章彦安恨斥,“你骗我!你好卑鄙!”
迎上瑾娴那厌恶的眼神,心虚的章彦安努力的为自己辩解,“我是骗了你,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带你走,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都城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你想去哪儿你自个儿去,别攀扯我!”
果然是假的,章彦成咬牙怒斥,“章彦安!你拿孩子做诱饵,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欺骗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简直丧心病狂!瑾娴根本就不想跟你走,你逼她又有何用?自作多情,只会惹人厌憎!”
这话惹怒了章彦安,他极力否认,
“胡说!我不是自作多情,我与瑾娴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璧人,她喜欢的人是我!若非惦记着景儿,她早就跟我远走高飞了,怎么可能再违心的回到都城,回到你身边?你不过是托了景儿的福,她并没有多么喜欢你!”
瑾娴对章彦成的感情并不是全心全意,章彦成是知道的,“是,我是沾了景儿的光,可我就是比你幸运,她愿意留在我身边,而你只能嫉妒到发疯发癫!”
“不愿意!她不愿意!你还记得去年景儿满月宴,瑾娴离城之事吗?城门守卫森严,她是怎么出去的?你就没想过吗?”
章彦安骤然提及此事,瑾娴无端慌了神,恼声呵斥,“住口!别再说了!”
关于那件事,祁山曾向章彦成汇报过,当时章彦安的马车要出城,还不许城门的守卫检查,说是马车里是他的女人,守卫不敢得罪信郡王,便放行了。
那时祁山就怀疑马车中的女子是瑾娴,但并没有实证。章彦成一心只想找到瑾娴,也就没深究此事。
今日章彦安突然说起,章彦成心头一窒,但看瑾娴如此紧张,他便能猜到,章彦安说的应该是真的。
瑾娴似乎很避讳,章彦安心生不满,
“为何不许说?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敢让他知道?怕什么?反正你都要离开他了,即便他知晓,他也没机会再伤害你。”
章彦安铁了心要将当时的情形道出,为的就是要让章彦成明白,他和瑾娴之间有更深的羁绊,
“你的妾室谋害瑾娴,害得她险些丧命,你却舍不得下杀手,瑾娴对你失望至极,便找机会让我带她出城。她说她讨厌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出城的当晚,我与瑾娴住在客栈,我们同住在一间屋子……”
瑾娴真的跟章彦安说过讨厌他的话吗?章彦安的转述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的扎进章彦成的心脏,刺得他鲜血横流,疼痛难忍。
章彦安这话在外人听来格外的暧昧,瑾娴长了嘴,她就必须得解释,不会让误会蔓延,
“不是那样的,你不要故意说这种暧昧的话让人曲解!我搭你的马车只是偶然,只是为了顺利出城而已,并非提前与你商议。住客栈我是怕被人搜出来,才答应了你的提议,但我是单独住在里屋,锁着门呢!并未与你同室!”
章彦安不顾她的解释,继续对章彦成说道:“离开客栈之后,瑾娴还随我去了清水镇,在我的别院住了许久,这事儿你也不知道吧?我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大可去清水镇问一问。”
章彦成突然想起,上回他带着瑾娴回桃溪村时,中途路过清水镇,就曾有一位嬷嬷与她打招呼,似乎很熟络的模样,而那座别院应该就是章彦安的。
那时侍卫要查,章彦成却没让继续查下去,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今日章彦安的话正好都验证了他的猜测,看来祁山所说的都是真的!
船上的瑾娴分明看到章彦成指节紧攥,眼神冷若冰霜,看向她的目光异常复杂。
目睹章彦成那怒火中烧的模样,章彦安这憋屈了许久的心湖畅快之至,
“怎的?你是太气了?还是不相信?你若不信,大可问问瑾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尽管她有苦衷,但章彦安所说的那些的确是事实,她的确是跟他出了城,还在他的别院里住过。
不论因由是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事实,章彦成最在乎颜面,当他得知她瞒了他这么多事,还都是与章彦安有关的,他必然很愤怒,对她恨之入骨,甚至开始厌憎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