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端来清茶,瑾娴顺手接过,心中略感不安。上个月她的确没来月事,但她的月事一直都不准,且她前段时日又跟章彦成吵过架,心绪起伏太大,她便想着,可能是心气郁结所致,并未当回事,而今雯玉问起,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了前车之鉴,她已对雯玉有了一丝防备,不敢什么话都跟她说。
借着喝茶的档口,瑾娴心思百转,最终决定撒个小谎,“来了呀!”
知秋最是清楚内情,此话一出,知秋便明白瑾姨娘没说实话,不过雯玉毕竟是信郡王的人,瑾姨娘对她有防备也是应该的。
雯玉了悟点头,“既是来过月事,那应该就不是有孕,可能是胃不舒坦,姐姐还是请个大夫瞧瞧吧!”
瑾娴无谓一笑,“不算什么大毛病,大夫开的有治胃痛的药丸,吃两粒,休息一下即可。”
表姐身子不适,雯玉也就没再继续打搅,就此起身告辞,叮嘱她好生休息。
待雯玉走后,知秋不放心,遂请示主子,找大夫瞧一瞧。
瑾娴也担心出什么意外,便想着请大夫把把脉,至少能安心。
回到信郡王府后,雯玉瞧见丫鬟端的燕窝,便接过手,亲自端至章彦安房中。
今日她去了荣王府,章彦安是知道的,“怎的回来这么早?你们姐妹难得见一面,不多留会子,陪陪你表姐?”
雯玉将燕窝放在桌上,遗憾轻叹,“我是打算多坐会子,不过表姐好像不大舒坦,我不便打搅,这才提前回来。”
章彦安闻言,当即放下手中笔,急忙询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坦?可是病了?”
方才雯玉进来时,章彦安未曾抬眉,继续做着手中事,她一说起瑾娴,章彦安的神情立马紧张起来,连字也顾不得写了!
这前后态度转变大得明显,雯玉心中一阵刺痛,却又假装没察觉。
他想听的,她都会告诉他,“饭后那会子她呕吐了,我以为她是有了身孕,但她说不是,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瑾娴居然会给章彦成孕育孩子?不!不可能的!她对他没有感情,怎会愿意怀他的孩子呢?
再者说,这段时日是守孝期,章彦成不该在这个时候与瑾娴同房吧?
若是真有孩子,那还了得?
单凭这一点,章彦安就能参他一本,让他背上个不孝的罪名!
这可是个绝佳的打击章彦成的机会,然而有孕的是瑾娴,如若章彦安真的告发章彦成,瑾娴也会跟着遭殃!
章彦安越想心越乱,雯玉不听他吭声,只见他眉头紧锁,她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王爷,你怎么了?”
章彦安这才回过神来,恍惚应了句,“没什么……”
雯玉以为他是心里吃味,忍不住劝了句,“其实这是早晚的事,你也不必太介怀,姐姐已经是荣王的人,迟早会为他生儿育女的。”
章彦安不禁回想起那年他还在陈家村时,有一天,邻居有事要办,拜托瑾娴帮忙看一会儿睡着的孩子,瑾娴才守了一会儿,那孩子就行了,开始哇哇的哭,瑾娴赶忙拿起拨浪鼓转来转去的哄孩子,孩子被拨浪鼓吸引,这才止了哭声。
看到那一幕的章彦安心头一软,那时他就在想,假如将来他和瑾娴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不是也会这般温柔耐心的哄着?
犹记得那日从邻居家回来时,他还曾问过瑾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瑾娴当时就红了脸,
“这种事,你问我做什么呀?我还没嫁人,不需要考虑这些。”
“可你总要嫁人的,以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肯定是要生儿育女的。”
橘红的夕阳下,瑾娴低眉轻绕着垂于肩侧的发辫,羞声道:“我的婚事还没着落呢!谁晓得能不能嫁给喜欢的人。”
那时他与瑾娴尚未戳破那层窗户纸,只能悄悄的试探。听她这么说,他心中既欣喜,又有些担忧,
“你有喜欢的人?”
意识到口误,瑾娴羞得转过身去,立马否认,“才没有呢!你不要胡说!”
他还想再问,恰在此时,方姨唤她回家,她即刻逃离此地,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时的光阴青涩而美好,章彦安一直以为他会娶瑾娴为妻,与她生儿育女,可如今,她已是别人的女人,甚至可能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总觉得,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他能打败章彦成,他就有机会把瑾娴抢回来!
可若她真的有了他的骨肉,那便多了一丝牵连,再难割断啊!
章彦安心中思绪万千,雯玉所说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心里去,他只在想着,瑾娴到底有没有身孕?
荣王府中,章彦成回府时正好碰见大夫来看诊,他担心瑾娴不舒坦,便跟着一道儿去了织云阁。
大夫把着脉,不禁皱起了眉头,久久不语。
瑾娴见状,顿生不祥预感,“大夫,我该不会是患了什么大病吧?”
大夫摇了摇头,但神情依旧严肃,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章彦成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
待人走后,章彦成才对大夫道:“现下无外人,你可以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