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梁王妃可就不爱听了,“儿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他就那么不堪吗?我觉得儿子挺好的,长得英俊,心地善良,不愁娶不来媳妇儿。”
梁王瞥了儿子一眼,不屑哼嗤,“空有一副好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有何用?人家的儿子读书对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呢?不爱读书,镇日的与那些个公子哥厮混,能有什么前途?”
明兆辩解道:“我是在给三哥办正事,不是在玩儿。”
这种话梁王听的次数太多,只当他是在找借口,“每次说你你都会拿你三哥说事儿,你三哥整日在忙政事,哪像你这般不学无术!”
“彦成忙面子,明兆忙里子,分工不同,你不要总是训责儿子,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梁王妃想帮儿子说话来着,哪料梁王闻言更恼火,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哪位皇子走得太近,不要轻易站队,将来新皇登基,很容易惹祸上身。”
“父王,孩儿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主见,孩儿愿意跟谁结交,您就别管了!您再啰嗦,明日的宫宴我便不去了!”
章明兆烦不胜烦,转身即离,梁王起身想斥责,却被梁王妃给拦住,
“好了,你就莫再指责儿子了,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你不烦,我们听着都嫌烦!”
梁王忿然数落,“儿子都是被你给惯坏的,若非你如此溺爱维护,他何至于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我教训他的时候你莫插嘴,莫拦着,没人护他,他哪有胆子放肆?”
梁王妃拢了拢披帛,不悦撇嘴,“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总是不让我管,也没见你管教得有多好。”
被噎的梁王涨红了脸,竖指颤声恼嗤道:“你……你们母子俩就是想气死我!现在你纵容他,等哪天他惹了祸,你别又哭着来求我救他!”
“你不救便罢,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吧!我的儿子我自己疼,不需要你来管!你若是觉得我儿子不好,那就再找个女人,让她替你生个乖巧的儿子!”
梁王被她怼得火冒三丈,心口发堵,愤愤然抱怨道:“儿子冲我,你也冲我!我在这个家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是吧?”
“你若说得对,我们自当听你的,可儿子跟他堂兄走得近,你也要指责他,他能不气吗?你总怕得罪太子,太子都被皇上怀疑了,儿子这边留条后路也是好的,他有自己的想法,你怎就不能尊重他的意见,总是看他不顺眼呢?”
梁王并非看儿子不顺眼,只是担心他被牵扯进皇位之争,将来无法善终啊!
“皇上疑心是常有的事,太子毕竟是先皇后的儿子,皇上不可能轻易废了他,你们不要胡猜,不要擅作主张!”
梁王妃不以为然,“每个人的性子不同,你一向保持中庸,儿子他自小与三皇子亲厚,即便两人走得近一些,皇上也不会说什么。你就当不知情,做两手准备呗!”
皇帝的心意,旁人很难参破,梁王不想掺和其中,只想置身事外,将来不论谁登基,都碍不着他的事,“脚踏两条船,很容易翻船的!”
梁王妃与儿子想法一致,她也认为荣王是有胜算的,“只要你对皇上忠心耿耿即可,你儿子若是惹了祸,你直接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独善其身!”
一旦惹上夺位之事,哪有什么独善其身的可能?“说得轻巧,我懒得理你,再说下去我要被你气死!”
梁王妃抱臂笑嗤,“说不过我就乖乖服输,吵了一辈子架也没见你吵赢过。”
梁王无奈摇首,“我那是在让着你,你真以为我嘴笨,说不过你?”
出了屋子的章明兆并未离开,他一直立在门后的墙边,听着父母是如何数落他的,听到后来,这两人又开始斗嘴,明兆便晓得这事儿算是结束了。
他摇头笑叹,这才负手离开,回往自个儿房中。
七月初二这天,宫中很是热闹。
自先皇后崩逝之后,宫中已有许久未曾举行过宴席,这回是为启国公主办宴,特殊情况,尧帝无可推辞,这才摆宴招待众人。
能娶公主也算是幸事一桩,不仅能得皇帝赏赐,还能让皇帝高看一眼,甚至还能和启国攀上亲,是以被邀请的大多数才俊皆想在宫宴上表现一番。
如此盛大的宫宴,几位皇子亦在场,章明兆一到场就找到章彦成的身影,行至他身畔打招呼。
章彦成见状,打趣笑道:“今儿个红光满面,我瞧你是要惹桃花啊!”
章明兆当即摆手,“别介!我可不想沾花惹草,我只是来撑场子而已,我得让他们启国人知道,咱们大尧的青年才俊是怎样的风流倜傥,才貌双全!”
“你好好表现,说不定公主就瞧上你了呢?”
明兆嫌弃皱眉,“你可别咒我,我的情伤还没疗好,目前对男欢女爱毫无兴致。”
明兆与兰容的纠葛,章彦成看在眼里,这两人没能走到一起,章彦成亦觉可惜,但他也明白,这样的局面,对他们二人都好,
“终归是要成亲的,你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能躲一日是一日。”说话间,章明兆向四周张望着,直至转至南边,他才定住目光,不舍移开。
章彦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兰容的身影。
此刻兰容正在与章彦成的妹妹六公主说话,她并未察觉到明兆的目光。
章彦成见状,拍了拍他的肩,明兆这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而后随着章彦成转身向旁处走去。
兰容那么讨厌他,肯定不愿见到他,也不愿与他打招呼,他又何必在这儿惹人厌?扫了她的兴致。
众人陆续到场,半个时辰后,皇帝携太后以及诸位妃子来到云英殿。
云英殿畔有水榭以及广阔露台,方便观赏歌舞。
不过今日尧帝没有安排歌舞,只因今儿个得给宝樱公主选夫婿。
宝樱学过武功,她打算跟尧国的男儿比比武艺。
宝樱的鬓间簪着一朵花,他们则在冠前簪着一片叶子,谁能在最短的时辰内取下公主鬓边的海棠花,便算胜出。但若是公主率先取下对方的叶片,那人便算失败。
他们都认为赢得公主很容易,但当比武开始时,他们才发现自个儿小瞧了这位来自启国的公主。
宝樱可不是花拳绣腿,她自八岁便开始习武,师傅教她的武功是实打实的,即便是男子与她比武,也很难占上风。
头一位上场的是宁王世子,当他发现公主颇有些功底之后,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开始集中精力,争取尽快夺取公主鬓间的那朵海棠花。
宝樱尽力护着鬓边的海棠,实在抵挡不住时,只能任他们取走海棠。
今日参赛的一共有八位,有四位依次夺取了宝樱的花朵,只是时辰长短不同,一旁会有太监看漏刻,做记录。
还有三位则因功夫不济,被公主夺走冠前的叶子,视为失败。
最后一位上场的章明兆,他实在躲不过,这才上场凑个数,旁人都是意气风发,势在必得的模样,他却是一脸懒散,拱手道了声得罪,而后便开始出招。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都是为了那支花,章明兆压根儿就不想夺花,也不想做她的夫君,是以他打得很敷衍,想着随便过几招即可。
章彦成见状,便知明兆是在装模作样,梁王倒是不在乎儿子能不能做公主的夫婿,但他觉得自家儿子至少应该打赢公主,拿到那支花,若连公主都打不赢,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然而明兆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他出招之际,并未将公主的花儿当做目标,才过了两招,听到她稍稍紊乱的呼吸声,再看她额前香汗密布,他便顺势停了手,自觉地将自个儿冠前的那片叶子取下来递给她,
“公主武艺高强,在下比不过,认输了。”
宝樱却是不接,香腮微鼓的她不满反嗤,“你这人怎么这样?哪有主动认输的?你这么做,本公主赢了也不光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