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和晴姨娘都不敢指责荣王,兰容可不怕他,她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根本不会给他面子。
她的话如狂风暴雨般冲击着章彦成,他也明白,兰容所说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真到了那一天,等到彻底失去瑾娴,他便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杀了阮玉舒又对不住师傅,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两全?
兰容狠狠的训了他一顿,他却没有回应,也不晓得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无奈的兰容只能先行离开,让他自个儿慢慢琢磨。
江心月还在惆怅着徐瑾娴生了儿子,这可如何是好。
苓鸢忽来禀报,说是阮姨娘又一次谋害徐瑾娴,而荣王居然没有杀了阮姨娘,徐瑾娴正为此事与荣王闹别扭,两人已有好几日不曾说过话。
江心月闻讯,眉间愁云瞬时消散,心情大好,“王爷居然没杀阮姨娘,看来王爷对徐瑾娴不过如此嘛!徐瑾娴性子要强,王爷不帮她,她不得气个半死?”
苓鸢点头道:“只要阮姨娘还活着,她肯定不会罢休,还会找机会解决瑾姨娘的。”
不到万不得已,江心月也不想亲自动手,给自己惹麻烦,若能有人先她一步,再好不过,
“她最好精明些,一击即中,可别又失败,我可等着吃席呢!”
只要阮姨娘得手,江心月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众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苦思许久的章彦成觉得自己不该再犹豫,有些事,就该趁早下决断。
越是思量,越是踌躇不定。
最终章彦成起了身,让人带着一碗毒药,去找阮玉舒。
这几日,阮玉舒被囚禁在荣王府中,她心中断定,章彦成不会杀了她,大不了就是给她一封放妾书而已。
反正这个男人不爱她,她也不在乎了,只要她还能活着就好。
章彦成到场后,并未指责她,只因他知道,再多的指责都唤不回她的良知,偏执的她不可能有一丝悔悟。
他将放妾书搁在一旁,而后让小允子倒了两杯酒,“喝了这杯酒,从此你我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牵连。”
此时的阮玉舒十分防备,她不禁在想,章彦成那么痛恨她,还跟她喝什么酒?
难不成这酒里有毒?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不肯端杯,“王爷不想要我了,那我走便是,这酒不必喝了,反正你我早已没有情意可言,无需再斩断。”
“好歹你也跟了我两年,送别酒还是要喝的。”
章彦成越是要求她喝酒,阮玉舒越觉得有鬼,“莫不是断魂酒吧?难不成王爷你想置我于死地?你答应过我爹,会好好照顾我,即便你食言,不愿再护我,也不该杀了我,寒了我爹的心!”
章彦成最烦的便是被人用道义来绑架,“住口!你没脸提你爹!你这般蛮不讲理之人,没资格跟本王讲道义!”
他没否认,那就代表她猜对了,“果然是毒酒!王爷,你好狠的心!从前的你正义凛然,对徐家恨之入骨,自从徐瑾娴来了之后,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枉顾是非,就连对自己师傅的承诺都能抛诸脑后,毫无原则可言!”
章彦成若没有原则,那天就该直接动手杀了她,何至于等到现在?“变的人是你,你不害人,本王也不会赶你走,别把自己的过错都推给别人。”
被怨恨充斥的阮玉舒冷笑着嘶吼,“你这是赶我走吗?你是要杀了我!”
既已被拆穿,章彦成懒得再否认,“是又如何?杀人偿命!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阮玉舒不怕报应,从她决心杀掉徐瑾娴的那一刻,她就不怕,
“可是徐瑾娴她还没死!她若死了,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她还没死,你凭什么杀我?”
这种强词夺理的话她居然说得出口?“休得狡辩!你有杀人之心,且付诸实践,不论是否得逞,都该受罚!”
她一再逃避责任,仗着自己是阮家人就违逆他的意思。现下看来,指望她自个儿喝下去是不太可能的了,章彦成不再对她客气,命人按住她,将毒酒给她灌下去。
阮玉舒一看情况不对,想要往外逃,荣王已然下令,小允子可不会客气,立马给侍卫使眼色,将阮姨娘给按跪在地上。
而后小允子举起毒酒,捏住她的下巴,欲给她灌药。阮玉舒拼命挣扎着,甚至不惜用头去撞击酒杯。
小允子没个防备,那杯酒骤然被撞洒在地。
章彦成怒而吩咐,“再倒!按紧些,不必对她客气!”
于是小允子赶忙又倒了杯酒,情急之下,阮玉舒挤着眼泪哭喊着,
“爹!您在天有灵,瞧瞧您教的好徒弟,居然如此残忍,要杀了女儿!都怪您把女儿托付给他,他冷落我,对我不好,还不肯给您报仇,您真是看走了眼,所托非人啊!”
听到她提及阮大人,章彦成越发暴躁,“住口!别再说了!本王不想听到她的声音,立即给她灌酒!”
小允子疾步走过去,有人按住她的双手还不够,还得有人按住她的头,以防她挣扎。
众人按紧之后,小允子再次给她灌酒。
谁曾想,就在此时,有人冲了进来,大声呵斥,“住手!放了我女儿!”
章彦成循声望去,一看来人是阮夫人,顿感不妙,怒声质问下人,“谁放她入府的?”
侍卫为难地道:“阮夫人手持阮大人的灵位,卑职不便动手……”
章彦成定睛一看,只见阮夫人的怀中的确抱着一个黑漆漆的灵位,上写:先夫阮公讳青峰之灵位。
眼看着女儿要被毒杀,阮夫人迅速举起先夫的灵位,挡在女儿面前,苦苦哀求荣王,
“王爷,求您看在先夫的薄面上,饶了玉舒吧!您要放妾,我们也认了,我会带她回家,好好教养,我保证,她绝不会再害瑾姨娘,求您留她一命吧!
先夫已经去了,玉舒若是也没了,那我只能一头撞死在这儿,追随先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