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呈不在家,微信告诉高幸幸随意。
高幸幸简单收拾好行李箱,交给陆则言。
关上门后,高幸幸快步上前,抓住陆则言的手,在他手心挠了一下:“陆则言,你忘记牵我了。”
陆则言宠溺的摸了摸她头发,然后行李箱换到左手,一如往常用右手牵着她。
坐上车,高幸幸打开水桶包找了好一会儿,摸出一颗黄色彩纸包的糖果,拆开,暴力的塞进陆则言嘴巴。
陆则言牙齿被磕的发麻,转头就迎上高幸幸明媚的笑容。
“甜吗?”她眼睛微微睁大,满怀期待。
陆则言笑出声:“幸幸,柠檬味的。”
“很酸吗?”
陆则言温柔的点头:“很甜。”
回到家,有个身材丰腴的碧眼美女等在偏厅,是陆则言帮高幸幸找的做美甲的。
高幸幸干脆把指甲整个换了款式。
陆则言陪她做过几次美甲,知道她不方便,于是细心拿了根玻璃吸管过来,把果汁递到她嘴边。
高幸幸吸了一口,吩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好。”
等陆则言走后,碧眼美女:“oh,he'ssocharming!”
确实。
像是完美的化身。
尽管他今天不是一个好心情,依旧很完美。
晚饭后,陆则言有点公事要处理,高幸幸就带着耳机窝在旁边的沙发上追剧。
偶尔,高幸幸抬头时能对上陆则言抛来的视线。
然后他们就会相视笑一下,心里会注入很平淡的甜蜜感。
剧集追完,高幸幸放下手机,穿着拖鞋观赏陆则言的书房。
书房面积和卧室差不多大,左边是一整面墙的书籍,各种语言的都有,旁边落了一个可以滚动的小梯子。
哪有人能看这么多书?
更像是书房的“装璜”。
高幸幸踮起脚摸了一本发旧的书籍,居然没灰尘。
突然,她瞅见一本格格不入的亮面书籍。
高幸幸脚刚站上梯子,便被陆则言何止。
“幸幸,你穿的拖鞋,不要爬梯子。”
高幸幸低头看了两眼,听话的踢掉拖鞋,光着脚爬上梯子。
然后从上面把那本书籍拿下来,是一本儿童绘本。
高幸幸还在翻阅,已经被陆则言单手抱了下来。
她在他怀里,嫣然一笑:“这是我的吗?”
陆则言双臂环抱胸前,轻轻“嗯”了一声。
“放那么高,感觉很随便呢。”
“李叔收拾的。”陆则言解释,“以前都在书桌上。”
“书桌?”
陆则言凑近了些:“睹物,思人。”
高幸幸咧嘴一笑,把绘本拍到陆则言胸口,背着手往书桌走:“越来越会哄人。”
高幸幸坐在陆则言的椅子上,随手翻阅桌上那些东西,没看见有趣的。
“陆则言,你不是说李叔在这儿吗?我怎么都没瞧见?”
高幸幸能感觉到,这位李叔对陆则言来说不一般,比他口中的亲人更有亲人的味道。
陆则言穿了一件淡色的毛衣,单手撑在书桌上:“正想问问你。”
“什么?”
“李叔问,你想不想吃手擀面?”
“什么意思?李叔还会手擀面?”
“嗯,他也是淮午人。”陆则言点头,“他怕你不自在,便一直没来打招呼。”
原来是这样。
高幸幸笑眯了眼,双手捧着下颚,指甲上的水晶一闪一闪的:“我会弄肉酱卤子和西红柿鸡蛋卤子,配手擀面可香了。”
“好,那我跟他说,明晚吃?”
“可以。”
第二天,高幸幸睡到了中午。
睡得香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时差的影响变小了,一部分是因为陆则言给弄了沉香味的香薰。
高幸幸拉开窗幔,看见了蓝天白云,以及那片像童话世界的玫瑰园。
玫瑰园里,有几个带草帽的人正在打理。
果然,美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很不满意,色彩没有肉眼震撼。
高幸幸换了衣服下楼吃饭,顺便给陆则言回信息。
高幸幸:【起床了,陆总今天几点回家?】
直到吃完午饭也没收到回复。
高幸幸无聊,本来就是随便逛逛,正巧碰上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手上提了绿色布袋子。
高幸幸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那人先打招呼:“高小姐,你好。”
高幸幸眨了眨眼睛:“李叔?”
“是。”李叔举着手上的布袋子,“则言说高小姐会做卤子,我就去买了点食材回来。”
“您叫我幸幸就可以。”
高幸幸跟着李叔去了厨房,突然“啊”了一声,引得李叔侧目。
“我想起来了。”高幸幸拍了一下脑门,“我见过您,当年去北都参加化学竞赛,是您和陆则言来接我们的。”
“......”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高幸幸看他没搭话,还以为他不记得了,忙提醒,“我,还有一个学弟,还有丁老师,我们被困在机场,你还记得吗?”
“记得的。”
“最后拖你们的福,还住了一晚特高级的酒店。”高幸幸语气轻快,转过身,“李叔,有削土豆的刀吗?”
“有。”李叔给高幸幸找来削皮刀,却没给她,“我来吧。”
“我来!我想做全套,到时候陆则言回来,我就可以好好炫耀炫耀。”
高幸幸手上利落的削着土豆:“李叔,陆则言失眠很严重吗?我看他经常带着助眠的药。”
“前几年很严重,现在好多了。”李叔笑着补了一句,“和你重逢后,开药的计量越来越少。”
高幸幸没忍住自夸:“那我还是药咯?”
“是是是。”
高幸幸把土豆淋了水,切小块:“陆则言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不开心?”
李叔顿了顿:“也不能说不开心吧,就是不像小孩子。”
“早熟?”
“不太表达自己的情绪...”
对此,高幸幸表示赞同:“闷葫芦!”
“大概是因为表达了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李叔揉了两下面团,语调轻了很多,“最不开心的应该是这几年。”
人如果无所求,便谈不上开不开心,快不快活。
一旦有所求,但会体会到“无力”这两个字的重量。
高幸幸没再问下去,她这些年多多少少听过陆则言和陆谨行之间的争斗,后又被陆谨行打压,包括出过一场关乎生命的车祸。
她可见过他腹部和腿部的伤口,每次她指尖触摸那些凹凸的疤痕时,仿佛能感觉到他的疼。
切完土豆,高幸幸开始切胡萝卜:“李叔,我听陆则言说你是淮午本地人,你这几年有回去看看吗?变化可大了,现在可是网红城市。”
“很多年没回去了。”
“你老家是淮午哪里的啊?”
“我在淮午已经没有家了,我二十多岁就来了m国,一直在陆家,我妻子也是m国人,几年前去世的,现在,这里就是我家。”
“对不起,李叔。”
“没事,这不是伤心事。”
高幸幸突然想起李航:“李总在m国是不是?今晚要叫他过来吃手擀面吗?”
李叔眼色沉了一下,转过身:“什么李总,叫他henry就可以了。”
“还是要叫李总的,我们公司和他有合作,见面都得叫声李总。”
“他不喜欢吃面。”
高幸幸感觉到他情绪,没再问李航的事,岔开话题:“李叔,你要醒面吗?”
“要。”
可以看出来,李叔手擀面并不是很熟练。
两人忙忙乎乎一个下午,才终于弄得七七八八。
李叔给高幸幸拿来医药箱,刚才她炒牛肉末的时候被油崩了。
高幸幸拿着棉签,很敷衍的抹了一下:“好了。”
李叔笑了笑,收拾医药箱,突然道:“则言执着你,我好像明白了。”
执着?
喜欢的意思吗?
高幸幸八卦脸:“李叔,展开说说。”
“你呀,自己问他。”
高幸幸“哼”了一声,抱怨:“他现在可会花言巧语了,问不出什么名堂。”
这话逗得李叔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他总觉得这个小姑娘眼里的陆则言和他看着长大的陆则言不是一个人。
高幸幸空闲下来,摸出手机,看见陆则言两个小时之前的微信回复。
LU:【可能要六点左右才能回来。】
LU:【明天有一天的时间陪你,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高幸幸想了一会儿,百度了一下七年前见过的那座雪山。
她还记得,当时谢呈说,你不去找陆则言,我们就去爬这座山。
高幸幸一查才知道,这座雪山好有名好有名。
它叫雷尼尔山,是世界上全年最大降雪量的地方,难怪终年都被雪覆盖。
同时,它还是一座火山。
由于特别的地理位置和气候影响,网上说它非常非常美丽。
高幸幸:【雷尼尔山公园】
LU:【爬山?】
高幸幸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
陆则言直接浇了高幸幸冷水。
LU:【幸幸,你没有体力。】
高幸幸:【谁说的!!!】
LU:【我验证过的。】
高幸幸后知后觉耳根有些烫,然后发了一个满地打滚的表情包。
高幸幸放下手机,脑袋里浮现一些令人脸红的画面。
嘀咕:“臭流氓。”
陆则言回来的时间比预计要晚一些。
高幸幸举着手,炫耀自己手臂上被油嘣的地方:“好痛呀。”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表现心疼,高幸幸已经收回手臂,说:“我都负伤了,你如果敢说不好吃,就死定了,知道吗?”
那碗面很咸,因为高幸幸放了特别多的卤子。
陆则言就着三杯水,才解决完。
还得夸,太好吃了。
陆则言很多年后,都还能回想起当时。
口腔里像被洒了盐,高幸幸一直把豆芽菜挑进他碗里,说她不喜欢。
然后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家里的妻子格外蛮横霸道。
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