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房间中。
陈铁衣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床上,已经让李琴漱洗干净的媚娘的尸体。
此刻,李琴已经把之前从苟葛休三人冲进房间所发生的一切,都给陈铁衣说了。
沉默了许久,陈铁衣才开口:“媚娘……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李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说,她想为文昊大哥收尸,然后,与文昊大哥葬在一起。”
“嗯。”陈铁衣点头。
“先把媚娘尸首火葬了吧,遗骨,等一月之后,我们送去离阳城。”
“找到毕文昊的尸体之后,再葬在一起。”
陈铁衣淡淡道。
他并没有说能不能找到毕文昊的尸体,相信,对于离阳王朝来说,也不会将其暴尸荒野。
所以,还有机会。
陈铁衣已经对毕文昊失约一次了,这一次,媚娘的遗愿,他无论如何,都会去完成。
一月之后,除了剑指南阳之外,又多了一件事。
说完,陈铁衣便转头,又看向了华坛鸣:“华老,我想和你说点事,去我房间吧。”
“嗯。”华坛鸣眉头微挑,不知道陈铁衣想说什么,又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李琴与思思说的。
但他并没有问,跟着陈铁衣走了出去,来到了他的房间。
刚坐下,还没等陈铁衣开口,华坛鸣便率先开口道:“你说其他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华老你问。”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说着,华坛鸣指了指陈铁衣已经包扎好,吊在身前的右臂,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
“按照道理来讲,你的身体就算是二品天象境,甚至于是一品陆地神仙境,也不可能不用任何内力,硬抗住七品巅峰武者的全力一击,而手骨却没受到任何伤害。”
“刚才帮你包扎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你的骨头上,哪怕是划伤,或者是划痕都没有一丝一毫。”
“这有点不合理。”
听到这话,陈铁衣嘴角微微勾起。
原本关于自己身体的秘密,不出意外的话,陈铁衣是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的。
但此刻华坛鸣已经与他经历了多次生死,且就在刚才,李琴也说了,他这个老头儿,在已经可以保证自己性命的时候,居然愿意挺身而出,用生命去救李琴等人。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和他脑海中,那个一脸疯疯癫癫,且贪生怕死的形象,完全冲突了。
所以,此刻的他,愿意去相信华坛鸣。
思索了片刻之后,陈铁衣这才平静的开口:
“一百年前,我于十万雪山之中,行走了上百年。”
“也就是在这百年之中,我被寒气侵袭入体,最终演变为附骨的寒毒。”
“嗯?!”此话一出,华坛鸣双眼顿时瞪大,第一反应就是陈铁衣一定在骗人。
谁他喵的能在雪山之中走上百年啊!
但,他看向陈铁衣的神色,对方一脸平静,眼神清澈,根本没有任何说谎该有的样子,而且陈铁衣没有任何理由骗他啊。
而且,他作为除了陈铁衣之外,第二个了解陈铁衣身体的人,也清楚的知道,他身上的寒毒有多严重。
“……你,接着说。”就算不相信,华坛鸣也选择没再多问。
“寒毒让我上百年来,受尽折磨,但是,也同样的让我得到了机遇。”陈铁衣语气,像是在述说一件寻常小事一样。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寒毒在这一百年来,给他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那种万蚁蚀骨,万箭穿心的,比凌迟还要痛苦百倍有余的痛苦,现在光是想想,都让他心有余悸。
这种痛苦,当时的他,可是体验了足足几十年!
停顿片刻,陈铁衣又接着说道:“寒毒在不断侵蚀我身体的同时,我的修为,肉体,也在变强。”
“最明显的,就是我的修为。”
“我用了二十年时间,就踏入了三品,金刚境。”
“又用了二十年时间,踏入二品,天象境。”
“最后,用了五十年时间,成功登顶,一步入玄天大陆最高境界,一品陆地神仙境!”
此话一出,华坛鸣瞳孔再次收缩,惊了。
之前他也想过陈铁衣的境界,毕竟,那日在青龙湖中,一叶轻舟,一步入二品天象境,一剑斩千年妖兽!
并连带着离阳朝当代战国公,和国师的一只手臂,都被面前这个白发少年一剑斩下!
当时的那个画面,恐怕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是他这辈子,看到过的最为震撼的画面了吧。
所以,他猜测,陈铁衣应该是二品天象境。
他也有猜测过一品陆地神仙境,但那个境界,上一次出现,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中州了。
所以,当时这个想法刚出来,就瞬间否决了。
没想到,现在,陈铁衣居然如此轻飘飘的告诉自己,他居然是一品陆地神仙境的高手?!
难以想象,实在是难以想象。
“然……然而呢?”华坛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只感觉口干舌燥。
“境界提升是其一,身体变化,却是其二。”陈铁衣接着说道。
“虽然被寒毒入体,且只要我动用内力,他们就会抓住空子,侵蚀我的五脏六腑,乃至于,心脉。”
“但是,在侵蚀的同时,我的骨骼却在不断……进化。”
“进化?”华坛鸣眉头微皱,作为玄天大陆土生土长的人,他并没有听过这个词。
“可以理解为提升,那是一种我也说不上来的感觉。”陈铁衣眉头微皱,解释道。
“骨骼的硬度不断变强,无时不刻都在变强,上百年来,甚至于现在,都在变强。”
华坛鸣懂了:“就像是在不停的炼体,但又不是炼肉体,而是单纯的炼骨骼,对吧。”
“嗯。”陈铁衣点头。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寒毒居然如此神奇,算算时间,才短短的九十年内,就缔造了一个一品陆地神仙境出来。”华坛鸣由衷的发出感叹。
陈铁衣笑了笑:“现在,我回答完了,能说说我的事了吧?”
“可以,你问吧。”华坛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