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脸?
刘晨阳看着湖里开始有动静的鱼漂,忘了抬杆。
妹妹离开半天,他依旧陷在她那些话里,无以收心。
她意思让自己别跟江芷兰暧昧,不行便远离,行就是谈婚论嫁。不清不楚的相处下去,怕江芷兰受到伤害。
问题是。
他还没有过暧昧的心思。
如果说抱有目的去相处便是利用,那大概这世上再也没有单纯的关系了。换而言之,能够相处在一块的两个陌生人。彼此对于另一方,一定是有着被利用的价值,何谈单方面利用。
叹了口气,刘晨阳把手里树枝抬了起来。顺手摘掉之上的一条不到半斤的鲫鱼丢进鱼护。
再努力钓个两条,就够三个人吃。其它餐厅里,还能找到点食材。
他没多余心思去考虑妹妹在想什么。
眼前的事,搁置的事,太多外力推着他不得不往前走。焦虑无处不在,连来这游玩,若非对江芷兰有事相求,他真未必能抽出精力来。
临近中午,刘晨阳拿着钓到的鱼进了厨房。打了个电话后,刘媛跟江芷兰过来在露天处开始准备桌椅。
分工忙碌着,一道道简单普通的菜被端到了桌面上。
他要弄一个鱼汤,一个水煮鱼,还有两个炒素菜……
简单也麻烦。
虽然没少做过饭,可他真不喜欢厨房。要不是外面俩大小姐双手不沾阳春水,他压根不想弄。
最后的汤也快好了,刘晨阳准备端出去开饭之时,注意到了闪烁不定的手机。
蒋伶伶打的电话。
因为这个电话,刘晨阳才记起来跟她还有合约。上次在天海原本准备面谈,商量能不能解约,她没在国内。如今主动打过来,该是回国了。
思索中,他擦擦手拿手机离开厨房。摆手让妹妹把汤端走,到一旁接通笑着打招呼。
对面的蒋伶伶询问几句近况,转而问:“你上次打电话,是找我有事对吧。”
“是有点事儿。”
“你在哪?”
“从天海回荣城来了。”
“真不巧,来前你哪怕提前打声招呼,我也能抽时间招待你一下。不过反正你还要过来,到时再说……”
刘晨阳有点不好意思。找机会打断了她:“伶姐,我可能没办法参加训练了。”
“嗯?”
刘晨阳组织着言辞:“近期事情有点多,忙是其一,主要是很难专注于国奥会的赛前训练。前阵子就准备跟你说一声,一直没太好意思……”
“别开玩笑行不行。”
“没开玩笑。”
蒋伶伶涵养极佳,哪怕心里恼火,并未表现出半分。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国奥会对一个拳击手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个名额,你蒋叔叔又是花费多少代价争取来的?还有合约在,你说不参加就不参加,难道不是开玩笑。”
“有难处跟我说,咱俩的关系,都可以商量。前提是,你必须给我参加国奥会,并且至少拿到铜牌。这对你,对我工作室的未来,好处都显而易见。”
“可是……”
“没有可是,只要不是不可抗的外力,你所有理由都不成立。”
刘晨阳被她强势的态度惹的有些抵触:“什么叫不可抗力!”
“就是你身体因素,无法参赛。”
“假如我把自己手打断,全都解决了,对吗?”
“别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刘晨阳看了眼正等自己吃饭的妹妹跟江芷兰:“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国奥会肯定参加不了。对你,对蒋叔叔带来的损失,我只能道歉或尽力弥补。至于我本人需要面对的后果,伶姐按照违约条款公事公办就成。”
“你认为我会起诉你!”
“我倒希望伶姐可以起诉我。”
“你这小子……”
蒋伶伶缓了缓:“一周时间能抽出来不。”
“一周可以。”
“那你把时间给我一周,赛前训练取消,怎么样。”
“还是得参赛?”
“你蒋叔叔这辈子都极少求人,为你低三下四去求那些趾高气扬的老外。你认为,你一句不想参加对得起谁。我现在不管你练不练,能不能赢,名额不能浪费。”
“我考虑考虑。”
蒋伶伶无语:“我都退到这份上,你还考虑。小晨阳,你是真有点欠揍了。”
刘晨阳心态浮动,不知该再说什么。
他总不能跟蒋伶伶说,现在不喜欢聚光灯。更不能把自己心里那点别扭,完全坦言。
人多少都会碰到一些不愿意去做,又非要去做的事。
又听到了妹妹喊声,他先且挂了电话。
……
回桌上,刘晨阳顺便拎了箱啤酒过去。
刘媛看哥哥没递过来,主动去拿:“这么好的天气,环境。吃饭没点酒,多遗憾。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墨迹。菜都等凉了。”
“没让你等我。”
刘媛哼哼:“芷兰,你看这人还有救没。总拿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江芷兰不迎合她,笑着帮刘晨阳开了酒瓶:“阳哥没需要救的地方,倒是你,人品有待商榷,不知道能不能挽救回来。”
“我哪得罪你了。”
“害我坠湖的时候得罪我了。”
谈笑中开始动筷。
期间刘晨阳被妹妹追问的实在有点烦,索性把通话内容跟她提了提。
刘媛倒还记着蒋伶伶这个人:“伶姐够给你留面子了,你想毁约,人都没考虑起诉你。”
“她起诉倒还好,这样的话顶多赔点钱,心理负担不会太大。现在被人情世故套的,有些身不由己。”
江芷兰认真:“那就参赛呀,又没什么坏处。反而好处多的,数都数不完。万一能拿到世界冠军,说不定这个时代,都会记着你。”
刘晨阳喝了杯啤酒,顿了顿:“现在是不参加,找不到回绝借口了。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江芷兰跟着他举杯,却因太凉,只沾了沾:“你不爱打拳啊?”
“我以为我喜欢这一行,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前期去参赛,除了那点情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钱。要不是我妈认了我这个儿子,让我钱上压力变小,我现在应该还耗在里面。”
江芷兰试探:“你不像特别爱钱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