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阳感觉她这些话特别奇怪,但又像是她会说出口的话。
她一直不都这样子么,对了错了,最擅长推卸责任。
没错,他跟庞明元那场架打的冲动。但出现目前情况,不打,就不会发生吗?
时间早晚的问题。
庞俊早盯上她,处心积虑挖坑。
只要她不接受对方,便势必引来报复。
那种人渣思维,在庞俊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最重要的,她不改变对人的态度,不提升对人的判断,这种事有一二,还会有三。
太自信了。
自信到认为别人对她的好都是理所当然,不求回报。
可刘晨阳是个男人,他最清楚男性的想法。
那些网络上偏激所导致的典型案件,便是因为她这种心态。搜刮了人的感情,搜刮了人的帮助。给人希望,给不了别人所要的。
有无数话能说,刘晨阳一个字也没说。
他知道,她接近崩溃。
手抚了抚她肩膀,他声音温和:“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暂时,别人如何看,都是暂时。做好自己,摆平心态,会过去的。早晚一天,舆论现在有多凶,将来就会有多正。”
“你看我,以前不也是千夫所指。消停一阵子,网民都忘了该怎样黑我。反而,许多人还记着我,想我可以重新开通短视频账号。”
“这些虚幻的东西,不应看的太过重要。”
徐璐视线无焦:“所以你说的好听,会跟我复婚吗?如果咱们俩在这节骨眼复婚,你妈大概会被你气坏身体。”
“干嘛非要着急复婚,现在这样不好么?”
“不好,当然不好,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的黄金年龄,最多只到三十五岁。超过三十五,用再多外力去逆转岁月,都是不尽如意的。最直观,生育会成为很大的问题。”
“男人不一样,五十,六十,又有何关系。你爸五十多了,连钱都没有,一样能碰到愿意倒贴的。所以,哪一样?”
徐璐心里钝疼,话间却更平静理智:“咱俩从结婚,就是个错误,中间树立着无数坎坎坷坷。我家只有我自己,我的婚姻属于整个家庭……晨阳,放过我吧。这样的话,我还有机会碰到另外的人,进入平平淡淡的生活节奏中。生子,照顾老人,寻求无憾……”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
“早想说了,是我被感情迷了眼睛。现在,比较清醒而已。”
“你既然有这种想法,何必……”
徐璐轻声打断:“我自私,自私到离了婚,都不愿意成全别的女人。虽然不想承认,可实际上,董兰君比我适合你。而我,适合一个能够无条件顺应我的男人。”
刘晨阳想抽烟,起身摸索着口袋中放置几天没动的香烟,点燃了一支。
明暗不定的烟火,如同他的内心。
他好像真是一点都不懂女性,无法理解她突如其来的所谓真诚和坦言。
对,她说的很多问题都是存在的。
他一样想过,不愿深想。
只现实摆在眼前,逃避无能。他是不敢跟她现在复婚,担心母亲看法。他的确也看不清楚未来如何,只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此刻深爱,就爱此刻。
这则突发的新闻,让这些冲突对立过早横在了两人之间。
他舍不得,竟找不到丝毫话去挽留。连婚姻都不敢给,有何资格去挽留。他呼吸渐堵,怕再聊下去会喘息困难,尽量让自己声音没有丝毫反常的打岔。
“问题当前,要先解决问题吧!”
“报警已经报过,砸店的人抓到了,接下来无非是索赔的事。至于诽谤,在想办法澄清,并且起诉一些过分的网友和媒体。”
“你认为有用没有?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尤其这种男女之间的事,如何去说清楚。你作证,小艺作证?都缺少说服力,因为没有实质性共处一室的证据。”
“这事不用你操心了,你也没办法去处理好。事实上,庞俊有句对你评价挺对的。有你掺和,本来简单的问题会变的麻烦。跟江海铭完全撕破脸,差点被凌辱,有你推动的因素。跟庞俊到现在势不两立程度,也因为有你。我顾虑你的想法,才把人给完全得罪死的!”
“我现在过这么累,也还是因为你。因为你家庭,因为你父母,扰乱了我所有婚姻计划。”
刘晨阳攥住了床边,略抖的右手过度用力,有液体缓缓渗出。
他感觉不到疼,心麻木,一切都会麻木。
“你在怪我多事,怪我干扰你被江海铭凌辱,被庞俊追求?”
“不是么,跟谁在一起,都注定是一段不同的经历。或许我如果跟江海铭前缘再续,以我们互相了解的程度,说不定比现在过的好……”
“滚出去!”
刘晨阳目光灼灼,看向她被夜色映衬到模糊不清的脸。
徐璐睁大眼睛对视:“我照顾你是出于弥补,毕竟不管怎么说。你帮过我,帮过我爸……”
“我让你滚出去,赶紧滚!!”
徐璐凝固,机械版下床。开灯,穿衣,穿鞋,背对着他:“夫妻一场,照顾好自己。以后关于我的任何事,不会再麻烦你。也请你不要自作多情,给我添麻烦!”
刘晨阳右手屡颤,愈疼愈难以稳定。
他攥紧,又松开。目睹着她背影在拉开门后,慢慢消失。无形被烟雾呛到,捂着胸口连续剧烈咳嗽。
外头安保人员紧张,忙进来两人:“刘先生,您……”
刘晨阳摇头:“没事。”他想赶人出去,又忍不住抬了下视线:“你跟着徐小姐,她要去哪,送她过去。另外,不用回来了。在她离开东南之前,你的任务就是跟着她。”
“可是您……”
“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好,我这就去。”
安保不敢反驳,疾步追去徐璐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