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不想在这里生事,绕开人准备离去,谁料一条胳膊直直挡住了他的去路。
“有事?”温璟冷冷问。
那人痞里痞气,一身吊儿郎当的样儿,挑着眉毛,“我说你都现在这样了,有什么可高傲的?”
温璟抬眼,目光缓缓移过去,“胳膊,拿开。”
那人笑了起来,“在男人床上讨生活是什么感觉?听说你那方面挺会伺候人的,要不你伺候伺候我,让我满意了,少不了你好处。”
这话让温璟又回忆起了那一夜,他克制着表情,打量的眼神往下一扫,语气狠辣,“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伺候。”
“你!抬屁股就能卖的下贱胚子,睡了一晚上人家就把你甩了,还想抱望江的大腿?做梦!”
就在那人气急败坏一顿发泄之时,一个隔间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
皮鞋的声音停在了温璟身后的洗手池,他伸手淋了些水。
“江……江总,您怎么在里面啊?”
温璟没回头,内心一紧,是江时衍。
江时衍抽了一张纸,擦着手走过来。
“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他明明语气平淡,那股冷厉的气势却压的人喘不上来气。
“江总……”那人瞬间怂了,他也没想到江时衍竟会为了这个一夜情的人出头。
“我说,再说一遍。”
压迫感随着这声加重的声调更加强烈,整个卫生间寂静一片。
那人抖起来,硬着头皮开了口,“抬屁股就能……”
还没反应,“咚”的一声响起时,人已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江时衍收回拳头,轻松地蹭了蹭手背,好似一点力气都没用。
他笑了笑,“再这么脏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我……”
门外巡逻的保安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江时衍表情没变,“噢,他摔倒了。”
保安架着几乎昏厥的人出去了。
见人都走光了,江时衍转过了身,瞧着对面的人,敛下眉眼,收起了笑意。
“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温璟:“……”
从江时衍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有点懵逼,这话让他有些不悦,明明是那狗东西先来招惹他的。
江时衍等着人开口,觉得他至少应该说一句谢谢,亦或是表示些别的什么东西。
结果等来一句——
“你干嘛抢我的戏?”
江时衍:“…………”
“什么?”他竟然有点没理解温璟的逻辑。
温璟不满地说:“打他应该是老子的事,老子还没解气呢。”
江时衍偏开头短促地笑了一声,听他一口一个老子,从没见过哪个人说脏话能说的这么,额,该怎么形容。
江时衍词穷。
他眼底带了笑,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些,“他还没死,想打再去就是了。”
温璟微微一愣,略微有些惊讶,江时衍竟然没反驳自己。
“你一个公司总裁,躲在隔间偷听别人说话。”他又抱怨道。
他今日的好心情都被毁了,事情的根源还是那不可言说的一夜,所以他看见江时衍就平静不下来。
江时衍:“…………”
江时衍觉得自己今天的脾气实在太好了,他平心静气地说:“第一,没有躲在隔间,第二,没有偷听别人说话。”
温璟这一刻智商直接下降,甚至为负,脱口而出:“那你在里面做什么?”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傻了。
温璟啊温璟,你个傻逼。
江时衍盯了他片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解决基本的生理需求。”
温璟脑子一热,“……生理需求?”
江时衍漆黑的眸眯起来,低头凑近,悠长地问:“你说,是哪种生理需求?”
温璟快速摇了摇头,挪开眼神,“不是,没有。”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走之前不忘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
展柜的珠宝挂在了提泥玩偶的脖子上,在剔透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温璟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设计得真不错。
他在英国主攻品牌和包装设计,虽然不涉及珠宝,但也能看出一些门道。
原以为这场珠宝展只是个噱头,没想到真有点本事。
就在他握着手机准备再拍一张时,身旁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喜欢这个款?”
温璟顿了一下,收起手机,说:“还行。”
江时衍不理解这种生物的想法,“不喜欢还看这么久?”
温璟仍然盯着那条项链,“想和设计师聊两句。”
江时衍与他并排站着,微微勾起一点嘴角,顿了一会儿问:“聊什么?”
温璟说:“18K的黄金链条,吊坠上镶嵌椭圆形蓝宝石,讲究几何图案和对称性,这么看是受到古希腊和罗马艺术的影响,典型的古典主义风格。”
江时衍静静听着,眉头轻挑的同时点了下头。
温璟扭头问,“这样一条华丽又富贵的欧洲项链,戴在玩偶的身上,不觉得格格不入吗?”
江时衍看了他一会儿,摩挲着拇指上的银环,屈起手指用那微凉的戒指,点了一下他的脑门。
温璟立马向后退了一步。
“不是任何设计都要用专业理论去解释,消费者不会关注这是什么时期什么原理,他只会看到项链的外观,是否符合自己的购买意愿。”
江时衍扭头,幽深的视线投了过去,“你不觉得这种略显夸张的欧式项链,有点像洋娃娃的装饰品吗?对于部分女性来说,玩偶代表了小时候的愿望,她们渴望拥有这样一个毛绒玩具或者洋娃娃,并且用最华美的东西来装饰。”
“童年里缺失这一角的人,看到这个玩偶和它胸前点缀的蓝宝石,怎么能不心动。”
温璟凑近看了看那项链,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他转身,挑了下眉尾,“房地产企业的老板,还挺懂女孩家的心思。”
江时衍头一次这么谦虚,笑笑道:“罢了。”
这算是两人比较和平的相处,没维持两秒,助理颠颠地跑过来,“老板,酒店那个赤裸男人,已经被送走了……”
这话在江时衍怪异的脸色中刹住了。
一扭头,他才看见温璟也在。
“江…江江总,我的意思是说昨天赵老板送给你的……”
江时衍:“滚。”
“这就滚这就滚。”
温璟突然觉得浑身冷了几度,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泛滥起来。
他想起自己那天故意说的话,成年人谁还没几次一夜情。
他江时衍这么大老板,想要什么人没有。
一想到这么乱的一个人,和他一晚上都在……,他就活也不是,死也不是。
江时衍看对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知道他是想差了。
“温……”
“再会。”温璟冷漠地转了身。
江时衍预判,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压过来,“跑什么,还没人敢给我甩脸子。”
“放手!”
没人敢给你甩,今天老子就给你甩了!温璟恨恨地心道。
艺术馆的人仍然不少,江时衍的视线往周围一瞟,手上的劲儿稍稍松了一些。
他半垂眼皮,低声说:“你这么个反应,莫不是……”
温璟因为恼怒,面色泛起薄红,那模样太过好看,像染了胭脂一般,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血脉喷张,浓黑的羽睫颤了颤。
他盯着人说:“江总别多想,我就是觉得恶心,去吐一会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