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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州是个神奇的地方,像个看起来温柔却内在任性的少女,江南的秀丽山水,却有着比哪里都变幻莫测的天气。她的冬天冷起来,比任何北方的城市都冷。这不是说绝对的气温,而是,不怎么下雪的临州,在冬季常常阴雨绵绵,冰水浇灌下的城市,到哪里,都是湿冷的。

苗苗挽着胡大发的手,不顾夜深安静,兴高采烈地和胡大发讨论着刚刚看完的电影内容:“啊,我觉得拍这个《魔兽》的家伙肯定是联盟狗啊,超级丑化部落的啊,简直是歧视啊……”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胡大发说道。

“那是你不打游戏啊。这部电影完全没有领会这个游戏的精髓哦!”苗苗说,“老板,你要不什么时候跟我学着打游戏呗,你看,这是我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你得了解一下。”

“呵呵,我对你已经够了解的了,不需要通过打游戏再加深了解了。如果你这么想的话,礼尚往来,你先把客厅隐藏书柜里的书全部看了再说。”胡大发一脸漠然地说。

“啊,那就算了。嘿嘿。”苗苗笑嘻嘻的耍着赖。

“真是的,对你那么好,还不知足,竟然还想让我跟着你打游戏。”胡大发嘀咕着。

“哎,说起来这电影不是去年的嘛?怎么影院里还没有下线呢?”苗苗眨巴着眼睛问。

“啪!”她刚说完这话,后脑勺就始料未及地被打了。

“我靠,这又是为虾米?!大半夜的。”苗苗瞪大了眼睛看着胡大发,不知道他不高兴的点来自何方。

“笨蛋,你没发现影院里就我们两个人吗?”胡大发停住了脚步,气急败坏地说,“明显是包场啊,真是白瞎了我花那么多钱……”

“啊是老板你特地为了我专门让他们重新放的啊……”苗苗这才反应过来。

“哼!”胡大发把头一别,自顾自朝前走去。

苗苗一溜小跑跟上来:“哎呀,老板,不要这么小气嘛。你看,我看得很投入啊,就和你给我做菜一样,我吃得开心不就是对你最大的回报嘛!”

“切,你少在那里强词夺理,你的脑袋是榆木疙瘩吗?实心的?有点默契行不行?”胡大发轻点了一下苗苗的额头。

苗苗嘟着嘴撒娇:“哎呀,我这不是有超级无敌聪明的老板保护我嘛,我要那么聪明干什么,老板,你说对吧?”说着,路灯下露出甜腻腻的笑容。

胡大发看着她被冻出两片红晕的小圆脸,明显已经不生气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说:“行了,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回家回家。”说着,手早已经揽在了她的腰上,两个人就这么说着闹着朝老小区中的事务所走去。

刚到门口,从幽暗楼道的阴影里,传来了一声久违的猫叫声。

胡大发摸着钥匙的手停住了。

一只黑猫没有声响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它湖蓝色的大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似通人性。

“嗯?宛贞?”胡大发看到黑猫,立刻蹲了下来。

宛贞身上原本被安妮姐染成白色的毛早已经褪去了,又恢复了那一身高贵油亮的黑毛。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你原来的主人呢?”胡大发轻抚着宛贞的头,温柔问道。

而苗苗则有些吃醋似的说:“哼,对猫都比对我好……”

宛贞“喵呜……”一声,叫得哀婉,似乎是在回答胡大发的话。

胡大发抓起宛贞的前爪,厚厚的肉垫缝隙里,隐约能看到夹着暗红色的血痕:“她被念樱找到了是不是……?”

胡大发能感到,当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手底下宛贞的毛竖了起来,黑猫传来了代表生气的低吼声。

苗苗这个时候也蹲了下来,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想要像安慰人一样,去安慰一只猫:“唉,不要难过了臭黑猫,那你还是和我们一起住吧。还是跟着老板和老姚,比较安全一点……”

宛贞的头贴在胡大发的胸口,似乎为了寻找安全感一般。

胡大发抱起它,说:“好了,知道了,你的窝一直都留着。不过今晚不能给你洗澡,我们得找余小斌在你身上取个样,兴许能找到些关于念樱的线索。”

……

作为一名“老刑警”的余小斌保留着二十四小时随时接电话的好习惯。

已经是后半夜的时光,他还是带着简易的取证工具,到了胡大发的事务所。

“什么情况?”他的眼皮有些浮肿——睡到中途被突然叫醒的后遗症,“宛贞回来了?它不是跟着新月那个老太太走了么……”

“它的四个爪子里都有血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新月的,这段时间,念樱一直都没有动作,看来是全力去追踪新月了。”胡大发说道。

而宛贞则安静地蜷曲在猫窝里,拿着大眼睛静静看着屋里的人。

余小斌戴上手套,拿棉签小心地剔着宛贞小小的猫爪里已经结块的血:“你是说这些血是新月老太太的?”

“嗯,我相信宛贞的忠诚,如果不是它之前的主人已经遭遇不测,它是不会回来找我们的。”胡大发笃定地说。

“啊,老板,你说宛贞会不会是来找我们搬救兵,让我们去救那个老太太的啊,也许她还没有死咧?”苗苗突发奇想地说。

“呵呵,你看它的样子,像是急着带我们去某个地方的样子吗?”胡大发看着配合地接受着余小斌检查的宛贞,说道。

“也是哦……”苗苗嘀咕着。

取完样本的余小斌站起来,神色严峻:“老同学,如果宛贞回来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他看着胡大发,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新月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了。那一针不是白扎的……”胡大发说得令人意外的坦然,他转过头,看着窗外,路灯正好刚刚都熄灭了,而太阳还没有出来,反而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暗了,“嗯?这就是所谓的黎明前的黑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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