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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弗里斯并不好过。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冻结,粉碎,消散。

每一幕有关黑暗的记忆在第二月亮虚影的照耀下,都宛如正在褪色的老相片一般慢慢消失于脑海中。

德薇特菈的感受则更加直接,她的黑暗力量源于最直接的第二月亮照射,在极短的时间内,几乎完成了比阿卡还庞大的黑暗气息积累,所以此时的她犹如身上被捅开了一个缝不上的口子,无尽的黑暗气息狂泻而出,争相涌进虚影之中。

血眼之下,众生平等,没有人能例外,即使有人信仰恩赐。

契多里和阿卡的状态显然也不好,契多里因为契弗里斯黑暗气息的包裹,尚且保留了迷茫的意识,但阿卡则是实打实的被抽取着浑身的黑暗力量。

虽然他并不是黑暗眷者,但窃用而来的黑暗力量依旧被虚影无情的吞噬着。

再如此下去,三神侍中最弱的阿卡将会率先死去。

沈明眼见情况不对,转念便想下去保阿卡和契多里一手,顺便再会会第二月亮的虚影。

可他刚要动作,他的身后,便毫无预兆的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

这里可是自己的卧室!是恩赐大厅的禁地!没有玩家可以到这里来!

沈明猛然回头,却发现这只胳膊只是一条胳膊,它是一只由雾气凝成的臂膀。

心中骇然的沈明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看着脚下雀跃的黑雾,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都敢拽我了,不敢出来见人吗?咋滴,长得丑?”

此话一出,恩赐大厅中传出了一声闷笑。

紧接着,一股股雾气在沈明的身边升腾而起,盘旋着纠缠在一起,凝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你好,后来者。”

这句话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沈明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会说这句话,于是抢着将这句话一同说了出来。

当黑色的雾人听到沈明的问候时,他便知道,对面的沈明,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于是他又笑了起来。

第二任恩赐很爱笑啊,难道是因为他解决了自己那个时代面对的问题,所以无忧无虑?

沈明颇为好奇的打量着第二任恩赐,略有些着急道:“我的眷者在......”

第二任恩赐摇了摇头,指了指头顶的投影说道:“我都知道,别急,你看。”

沈明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钻石街上,阿卡还在被第二月亮的虚影狂风的抽取着黑暗力量,或许是因为他比其他两人离的更近,此时,他的力量流失的速度更快。

此时阿卡的意识几乎要完全消散了,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得到了净化,只觉得自己长久以来想要摆脱黑暗的想法,终于要实现了。

毕竟死亡,也是解脱。

可就在他意识完全湮灭前的一瞬,一位长相魁梧的荒野人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一步横跨在阿卡的面前,背着手看向了他头顶的那只血眼,以及血眼背后的第二月亮虚影。

那一刻,时空真的凝固了。

所有对黑暗气息的汲取都停滞了下来,整个宇宙城仿佛都按下了暂停键。

喷涌着鲜血的眼睛此刻猛然睁大,眼角撕裂的血液让它看起来更加可怖,但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此时的血眼中血液的流淌也停止了。

面对着这位谁都不认得的荒野大汉,这只被废土星世人奉为究极恐怖的眼睛,居然流下了眼泪。

那是纯粹的、干净的、清澈无比的眼泪。

它,竟然哭了。

第二月亮的虚影此时也不平静,它开始剧烈的震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它终究是失去了语言的功能,只能通过震动,来表达它此时的万般心情。

如果它还有心的话。

荒野大汉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无喜无悲,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头顶的血眼,冷漠的说了一句:“他,是恩赐的信徒。”

下一刻,钻石街的一切便又活了过来。

无尽的黑暗气息如同得到了军令一般,倒卷着回到了阿卡的身上。

不仅如此,就连本应涌向第二月亮虚影的契弗里斯和德薇特菈的气息,也都发了疯似的往阿卡的身体上灌去。

沈明发誓,上一次看到这种景象,还是在蓝星没穿越前,自己刷短视频时看到的填鸭视频。

太残暴了。

阿卡要被灌满了!

阿卡的意识已经重新回来了,他一下记起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不是受到主祭大人的委托,念出了一段可以终结契弗里斯的“咒语”吗?怎么这咒语现在怎么不太对劲?

阿卡感觉自己体内的黑暗气息太过浓郁了,再压缩下去,自己怕是要成为黑暗了!

停!

“够了。”

随着荒野大汉一声制止,血眼终于停止了对阿卡的灌注,正当观看这一切的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却又听到大汉指着远处掉落在一边的契多里道:

“那个也是。”

于是。

契多里也被灌满了。

沈明自然知道这荒野大汉是谁,且不说阿卡早就报备过他给太阳神找了一具荒野人的躯体,就单凭那句普通话祷词和大汉看上去跟第二月亮虚影的关系,他就不难猜到。

底下那位骚包的荒野人,就是太阳神的意识载体。

黑暗,果然跟第一任恩赐有关!

“是他的气息唤醒了你?”沈明回头看向第二任恩赐。

第二任恩赐似乎对沈明能正确猜到自己的苏醒原因很诧异,他点点头道:“不错,我禁锢了它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祂的到来,既然祂来了,我自然就会醒过来一段时间。”

“你管你的前任叫祂?这么正式?”

“前任前任的叫,你不觉得很尴尬吗?”第二任恩赐无奈的说道。

“不觉得,而且我有三个前任。”沈明引以为豪。

“......”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三对太阳神几乎一无所知,你既然在等老大,那说明,你应该知道不少?”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第二任恩赐尴尬的缩了缩脚趾,然后重归正常的对着沈明说道:“原来祂叫太阳神?有点意思。”

“你叫众神之王,祂岂不是你小弟?”沈明调笑着这位看起来架子并不太大的前任,心里也是觉得众人的名号都很古怪。

“咳咳,不说废话了,我虽然在我的时代中并未接触过太阳神,但祂的壮举,我都已经猜到了,目前来看,我应该是猜对了。”

“壮举?猜?”沈明疑惑了一下,随即激动的回道:“黑暗是太阳神创造出来的是不是?是祂精神分裂出来的负面人格?”

沈明觉得在巨大的信息量积累下,他似乎也已经猜到了故事的起源,但没想到第二任恩赐在听了他的话后,居然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创造黑暗或许并不是祂的本意,甚至不是祂本人。”

“别藏着掖着了,痛快点赶紧说。”沈明急切的说道。

“别急,你在黑暗的那只眼睛中,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沈明看回钻石街现场,只见那只正在疯狂抽动,流着眼泪的眼睛里,此时正充满了懊悔的看着太阳神。

而太阳神则是毅然决然的回过了身,一步迈出,消失在了原地。

祂离开了。

任何乞怜在祂面前,似乎都没有用。

沈明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想到另一种荒诞的可能,眼睛越瞪越大,回头盯着第二任恩赐一字一句问道。

“黑暗......曾经......是他的从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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