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初的小院。
这天,先生们休沐一天,林宜初难得地睡了个大懒觉。
睡醒了,也不想起来,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看话本子。
明雪兴冲冲进来:“小姐,明月送来消息,林管家的儿子,林建宏带着一家子回京城了。”
林宜初一下掀开被子坐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掌灯时分到的。”
“路上那么厚的雪,他们还真是归家心切。”
“听闻是花银子请人铲雪,才进的城。”
林宜初点点头:“前些天,我忙着学琴棋书画,也没仔细问,林管家那一家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明雪把明月传回来的消息,仔细说了一遍。
“林管家名下,就一个儿子叫林建宏,今年二十八岁,已经成家育有一儿一女。
儿子叫林谨十岁,女儿叫林薇八岁。”
林宜初好奇追问:“那林管家名面上的妻子又是谁?”
“是一个叫秦芳的女子,说是生下儿子就跑了。”
林宜初喃喃自语几遍后,笑开:“秦芳,林嬷嬷叫林琴芳,这就对得上了。
对了,林管家的儿媳妇是个怎样的人?”
“是城郊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叫李佳慧,是个贤惠的女子。
听说她在家时,把林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林建宏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是个有点迂腐,又自命清高的读书人。
早年考了一个秀才,还想考个功名,结果这些年屡考不中,但一直都没放弃。”
“也就是说,他们一家人,全靠林管家和林嬷嬷养着了?”
“是这样没错!”
“那能不能查到他们的家底?”
明雪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林宜初:“小姐看看,会不会吓一跳?”
林宜初接过,一眼扫下去,惊叹出声。
“呵呵,家底还挺殷实,店铺都有四间,房产共两个三进的宅子,比林府也不差嘛。
你们有没查过,这些店铺房产是什么时候置办的?”
“有查过,都是来京城之前置办下的,最早的有十一二年,也有最近两三年的。”
林宜初撇嘴:“我小的时候就听说,林嬷嬷在京城有个亲戚。
她每年还会来京城探亲半个月,原来是这样。
粗略地算一下,这些店铺和房产加起来,有差不多五千两银子。
他们一辈子都在林府,哪里来的银两置办这些房产和店铺?还养活一家子?
看来,他们没少利用职务之便,贪没林府的银子。”
明雪看着林宜初:“那我们要不要揭发他们?”
林宜初摆了摆手:“让明月她们继续盯着,不是说那个小妾有些心思吗?
希望她争气一点,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隐晦地帮她一把。
到时候,伤及到林嬷嬷的儿子孙子,她自会自乱阵脚跳出来,这样林承德才不会有其他怀疑。”
“是!”
林宜初看向窗外:“本小姐的仇,就从林嬷嬷这个老虔婆开始报!”
胭脂巷林宅。
一大早,林管家就找借口出了林府,回到林家。
刚一跨进主院堂屋,两个小身影就朝林管家扑了过来:“祖父,我们终于见着您了!”
林管家慈爱地摸摸这个,抱抱那个。
“乖孙好像又长高了一截。来,告诉祖父,你们这几个月,在老家过得可好?”
“好着呢,就是想祖父,也想祖母!”
“哈哈……好好好,我们也想你们来着。”
林管家牵着两个孩子,在主位上坐下来。
林建宏和李佳慧上前行礼:“儿子(儿媳)见过爹!”
“回来就好!我们还担心得不得了,怕你们一直被堵在寺庙里,那可如何是好?”
林建宏点头道:“是啊,看这雪一直下,天气也越来越冷。
我们没办法,也不敢再等下去,只能花了几十两银子,叫了好些人帮忙铲雪,才勉强回了城。”
林管家赞同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该花就花,人总比银子重要。”
林管家问起老家的情况:“建宏,你大祖父他们还好吗?”
“就大祖父身子不太好,这天气冷了老咳嗽,其他人都挺好的。”
“嗯,你大祖父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年。
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我都没空回去看看他。”
林建宏宽慰道:“我们在老家陪了他这么几个月,走时又给了他一些体己银子,还给他找了当地最好的大夫看病。
爹,您不必介怀,大祖父知道您忙脱不开身,逢人就夸您有孝心,没白疼您呢。”
林管家脸上有了欣慰的笑容。
喝了一口茶后,才略显尴尬道:“你们走的这段时日,为父实在太孤单了。
就、就纳了城东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进房里。
你们回来了,就见见吧,毕竟以后要在一座宅子里生活。”
林建宏惊叫出声:“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月间的事。”
“那您在信中怎么没告诉我们?”
林管家借喝茶掩饰心虚:“这不是想着,你们快回来了吗?”
“那娘亲知道这事吗?”
林管家点头轻声道:“你们娘也知道!你们放心,她不会影响你们在家里的一切。
我已经给她喝过绝子药,她生不了孩子,林家只有你和谨儿这一脉子孙后代。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们别苛待她,给她吃好穿暖就行。”
“绝子药?爹,您这也太……”
林建宏及时打住了后面的话。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窗外一个大约七八岁,叫小豆子的小丫鬟,飞快地悄悄跑走了。
几代人又交谈了一会儿。
林管家才吩咐人:“去把徐姨娘叫来。”
半炷香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带着小豆子,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堂屋。
“老爷,你回来了!”
“秋雨,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儿建宏,儿媳佳慧,孙子谨儿,孙女薇儿。”
徐秋雨笑着微微拂了拂身:“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昨晚你们回来时,正好婢妾身子不适,已经睡下,就没来迎你们,对不住!
不过,你们住的院子,婢妾是早就让人精心打扫过的。
就想着,你们能住得舒心一点。”
李佳慧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感觉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们是客人似的?
正想着,徐秋雨又开口了。
“老爷,婢妾已经让人去准备饭菜,给少爷少夫人他们接风洗尘,你午膳就在家里用吧?”
李佳慧看了看林管家,又看了看林建宏,直截了当开口。
“爹,儿媳走时,交给您的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