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大年初一,太仁殿。
文武百官在天亮前就已经在宫门口集合,等时辰一到,便按品级依次向皇帝三拜九叩,集体向皇帝拜百年,大概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惹怒了皇帝,这次的百官就特别小心翼翼,眼观鼻鼻观心,深怕自己的不小心惹怒了皇帝。
叩拜完后皇帝赐茶,饮茶之后再次叩拜后按次序退下。然后正式开启了他们的春节期间的休沐,一共有七天的假期,跟现在的过年仪式相差无几,亲朋好友之间互相走动,维系关系。
除了五皇子被禁足在家,其他的皇子都进宫给皇上太后拜年,气的他在家发脾气砸东西,他母妃柳贵妃还特意派人狠狠将他责骂了一顿,明明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为什么被罚的都是他,明明是母妃跟大皇兄授意的,为何母妃还要责骂自己而不是夸奖自己。他的心态彻底失去了平衡,脸上因为怒气变得狰狞。
既然听从你们的话做出的事情也不会被你们夸奖,那为何就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去试试,说不定就能让他们刮目相看,五皇子心里莫名的胜负欲燃燃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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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八,大臣的休沐结束,开始正式上朝处理政务。
元德帝在朝廷上公布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就是六皇子剿匪有功,又给朝廷带回了一大笔银子,暂时解决了国库空虚的问题,准许六皇子参与朝廷要事,就先去户部吧。户部尚书心里咯噔一下,他提出六皇子丝毫没有经验,不适合一开始就进入户部,但是却被皇帝直接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这让朝廷上很多人都心生一种皇上好像要对六皇子予以重任的感觉,让早已参与政事的大皇子脸色铁青。一旁的三皇子跟四皇子心里也有了很多的想法,他们两个虽然也参与政事,但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差事。
第二件事情就是收到南阳城的喜报,南阳瘟疫已经解决,这是有史以来死亡人数最少,时间最快的一次,元德帝在朝廷上大赞卫老国公养出了一个出色的外孙女,等洛伊伊和离王两人回来定是要好好嘉奖。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父皇,儿臣有事请奏。”没想到大殿门外响起了太子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充满了意外。
包括龙椅上的元德帝慢慢抬起眼皮,动了动嘴唇:“宣太子进殿。”
太子坐在抬椅上被两个内侍稳稳的抬了进来,轻轻的放在地上,他面容虽然还有一些苍白,但是却有着之前没有的坚毅,太子从容不迫被内侍搀扶着下来,跪倒在地给皇上行礼。
元德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太子,发现他变了又不知道哪里变了。
“给太子赐座。”
“父皇,不用了,儿臣就跪着说。”太子摘下朝冠并将它放在地上,紧接着就向皇帝叩了三首,用认真且肃穆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父皇,儿臣这段时间做了很多糊涂事,让您失望了。儿臣深感自己天资平庸,再加上腿伤行动不便,大夙王朝的储君不能是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所以儿臣请求父皇废除儿臣这个太子。”
“什么?”
听到他的话,元德帝慢慢的抬头看向太子,只见太子神色自若,面色云淡风轻。看似他真的已经想开了,不在乎这个太子之位。
“父皇,儿臣说请求父皇废除儿臣这个太子。从小到大,儿臣学识字认学问都比不上大哥,练剑比不上三弟跟四弟,骑马又比不上五弟,儿臣的情况,父皇您也知道,儿臣觉得其他兄弟都比儿臣更适合撑起大夙的江山,特别是大哥不仅文武双全,还经常帮助父皇处理政务,能为父皇分忧。听闻剿匪的事情,他也出了不少的主意。”
虽然元德帝已经有了废除太子之意,但是这话从太子自己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让人意外,看着又不像是赌气,而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静,死一样的寂静,大殿上那些曾经不断上奏的老臣们也一个个哑口无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自古以来都有废太子以立新储君,但是从未出现过太子主动要求废除的倡议。众人纷纷盯着跪在大殿中间的太子,有人偶尔偷偷的瞄一眼龙椅上神色有些疲倦的皇帝,此时大殿静的针落可闻。
大皇子完全没有想到太子会主动让出太子之位,更意外的是还在父皇面前众兄弟之间特别强调了自己的能力,以前虽然表面和谐,但是暗地里两个人一直都是暗暗较劲的,他觉得自己肯定出现了幻听,太子让位,推荐的也应该是他自己的胞弟六皇子而不应该是他。
“幻觉,肯定是幻觉,定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让他忙的有些焦头烂额产生了幻觉。”大皇子不断提醒他刚刚这一切都是假的。
而刚刚得到皇帝嘉奖的六皇子却有些担忧的看着此刻笔直跪在大殿中央的太子,他知道这个胞兄不推荐自己,其实是在保护自己。但是也没想到,太子居然会主动放弃太子的位置,冷若君也知晓了除夕夜太子自寻短见的事情,也知道太子一直担心自己会被废除,郁郁寡欢,真的没有想到开年后他居然性情大变,主动提出。
大殿中其他的神情和小心思,太子根本不在意,他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等待皇帝最终的决定。他是真的不在意太子这个位置了,他已经想好未来的生活了。
坐在龙椅上的元德帝,再次慢慢抬头看向太子,眼神里充满了很多的情绪,他的声音有些疲倦:“太子,你可想清楚了?”
“是,父皇,儿臣想清楚了。”
“好。”元德帝发现太子的声音很坚定,并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下诏:“太子冷若睿身体异样,难堪大任,即今日起废除太子之位,封为睿亲王,择日搬出东宫。”
“退朝。”
元德帝离开后,大殿之上, 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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