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下意识瞥了眼，却在看清后，顿住了手。
额发轻轻扫在枕边，那只微微蜷缩的手掌就在旁边，在噩梦挣扎里失去了力气，露出那一枚紧紧被攥着的，小小的，干净的贝壳。
贝壳……
林娇认得这东西。
第一次跟司景煜去海边玩的时候，她新奇地在沙滩上捡了贝壳，没地方放，于是全丢进了司景煜的掌心。
她不喜欢完美的东西，只挑拣有缺口的，回程时还把司景煜的裤子给扎破了。
而此时司景容手里这一枚，经过高温消毒处理，又仔细修补过的，却光滑如新，泛着温润的色泽，被捏着久了，残留着余温。
林娇确信，哪怕一份头发，司景煜也不会留给司景容。
这是司景容偷的。
她将那枚贝壳拿出来，看了看，又垂眸去看男人过度用力，掌心嵌出的印记，整个人的反应似乎都在变得缓慢。
时间一点点过去，人格争夺战好像愈演愈烈，汗水打湿了司景容的额发，让他面色渐渐发白。
但他只是静谧无声地，抿紧了嘴唇，一动不动，掌心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眉心越皱越紧……
许久，林娇才缓缓弯下腰，将贝壳放回他的手心，低声喃喃。
“司大少，比起信守承诺，偷东西更不是好品德呢。”
说完，她兀自笑了下，“不过我人品比你好……”
黄昏时分，未拉紧的窗帘透进橘黄的光线，床上昏昏沉沉的司景容终于醒来。
他面色苍白，这一觉睡得异常疲惫，却在见到久违的天光时，眼神里划过一抹庆幸，下一秒，他倏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沙发。
沙发地毯上，一本书散落着，看书的少女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乖巧得像只小猫。
司景容抹去额上的汗水，下床走到她身边，指尖抽动了下，静默了一会儿，还是缓缓伸出手，轻轻将她颈边的发丝拨开。
光线照耀着房间里细小的尘埃，罩在两人身上，定格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晚饭前，两人才姗姗来迟地下了楼。
林娇百无聊赖，不知道是不是手痒，拿着一把水果刀，找了一根胡萝卜不停地削，做成各种鲜花小动作，让做饭的阿姨们夸上了天。
司景容在对面看报纸，抽空看了眼快要摆满桌子的小玩意。
“你别想了。”林娇朝他呲牙咧嘴，恶劣道：“给谁都不给你。”
说到底，这还是司景容惹的祸，让她只能用萝卜发泄……
司景容也看出她闷太久，想了想，开口道：“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拍卖会。”
拍卖会？
林娇眼睛一亮，乌溜溜盯着他，“有标本吗？干尸那种。”
司景容：“……应该不会有。”
“哦。”林娇失望地低头，继续削。
但好歹能出门，换好了礼服后，林娇坐上车，还是满心雀跃，时不时问一两个问题，司景容也都会耐心回答她。
到了酒店门口，侍者跑过来开车门，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司景容看着身边东张西望，满眼新奇的少女，第一次摘下了自己的手套，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