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个脑袋，语气沉闷异常。
这样的闺女，就算是亲生的他也是没法儿要了。
不懂事还好说，可现在她是犯法了啊！
而且还跟一个强奸犯搞到一起去了，要是真的带着她过日子，以后不等着别人戳他脊梁骨呢！
高大猛双手攥拳，怕江家人不同意便绞尽脑汁地在想办法。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没法儿拒绝呢... ...
“你这叫什么话？”
刘莹一下就急了，“这娃本来就是你亲生的娃，是你当初不要她了，把她扔了我们才收养的！”
“现在却说不要了，你当生孩子是老母鸡下蛋呢？？”
“大娘，您先别急。”
江城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抬手拦下，示意刘莹往后退，这件事还真不用多费什么口舌。
“高大猛，假如你当初是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了自家亲戚，那倒是还好。”
“可你只是自作主张把亲生孩子遗弃了，这原本就是违法行径。”
“如果我们想告你，也不是难事。”
“... ...江团长！！”
高大猛声嘶力竭地道：“你们不能这么难为人啊！”
“这孩子如今成了个啥德行你们也看到了吧，你们都不敢把这样的娃带回去更何况是我了？？”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说完。”
江城眉峰轻抬，最后语气不疾不徐地说出了个两全之法。
高大猛要是不想对江芬儿负责任，可以花钱给她置办个住处，也算是圆了他曾经弃养她的愧疚。
江芬儿已经成人了，这样就可以直接将户籍迁到住处。
两方都不用再替她负责任，剩下的日子怎么过就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行！行！没问题！”
高大猛连连点头。
只是买个能住的地方罢了，这点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而且，也算是他这个生父能尽到一点责任，他心里的确会舒服一些。
“对，我有个房！我还有个房，现成的！”
高大猛今天也是脑瓜子里一团乱，这想着想着才突然回忆起自己在郊区外面还有处老房子。
小是小了点，但眼下他实在不甘心再给江芬儿花钱了。
“行，那你先回家去把房产证拿来吧。”
“然后我们一起去派出所会合。”
-
江芬儿最后在民警的看护下到定点医院就诊，其实就是情绪过分激动导致的昏厥，没什么大碍。
曹斌则需要被重点监禁，张学文跟刑警那边打了招呼，没多久人家就来交接把人给带走了。
江芬儿户口的事情都办好以后，大家就散场了。
回去的路上，江城开着车，大爷和大娘却比来的时候沉默许多，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到家以后，周萍还在门口儿等着，看他们下了车赶紧问：“都办妥当了吗？”
“那孩子没再闹吧。”
“... ...办好了萍子，放心吧。”
刘莹勉强挤出个笑脸来，随后就见刘婶子张罗着让他们赶紧吃饭了。
江子谦跟江媛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等到刘莹跟江兴元都进了主屋后，才扯了扯沈知意的手，小声问：“婶婶，我看大爷大娘好像不怎么高兴。”
“嗐。”
沈知意无奈一笑，往屋里瞥了一眼道：“那能高兴吗，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结果养成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他们肯定很受伤。”
“... ...”
江子谦抿了抿嘴没说话，乌漆漆的小凤眸中却隐隐含着抹深沉。
大爷大娘什么话都没说就进主屋去了，周萍看出些什么也不好直接问他们，便来问沈知意了。
沈知意让江子谦帮刘婶子上上菜，挽着周萍的胳膊去侧屋说话儿了。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周萍听得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过了好半晌才勉强缓过来。
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一个劲儿地叹道：“哎！真是不知道作了啥孽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菜上齐了以后，大爷突然就跟江城说：“城城啊，大爷跟大娘老久也不来一回，家里还有酒吗，咱爷俩儿喝两杯？”
江城哪能不同意，说有呢，上回战友拿来的一直没喝放厨房了。
倒是也不多，只有一瓶。
他给江兴元跟自己都倒上了，二人就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
江兴元酒量不咋地，江城也是。
没喝一会儿爷俩就都上了脸。
只不过江城喝醉了同着外人弦儿还是绷着的，他只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
江兴元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不断地啰里吧嗦起来。
他喉咙哽咽着，没说两句眼圈儿就发红了。
到后来拉着自家娘们儿的手，一直说对不起。
“刘莹啊，刘莹，你是个命苦的，你跟了我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叫你一辈子都没过上好日子。”
“当初... ...也是我心里不忍，看芬儿那娃太小了，亲爹又不要了，才说要收养的。”
“你跟我吵，说养个不是亲生的孩子没准儿到她长大了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媳妇儿啊，我对不起你啊。”
“你个倒霉催的，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大娘嘴上骂着，可却也被自家男人说的开始掉起眼泪。
“我当初跟了你不就是觉得你是个心眼儿好脾气好的吗？”
“我的这个性子跟炸药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嫁给别人了，谁能担待我？谁能任我打任我骂的！”
“对，对。好... ...还是跟了我好！”
“你咋打我咋骂我我都乐意。”
江兴元真是酒意上了头，哭过了又开始嘿嘿地笑起来。
周萍听得都哭笑不得了，“诶呦嫂子，您快别叫大哥喝了，我瞧着大哥酒量还不如我家城城好呢。”
“哎... ...喝吧，让他喝。”
“他这嘴啊，只有喝酒了才能松快些。”
“把肚子里的话全都倒出来，也就好了。”
刘莹一伸胳膊，把那酒瓶子里剩下的酒全给他倒满了，狠狠地瞪了江兴元一眼，“喝吧！你今儿就给我喝个够！”
“打明儿起要是再给我耷拉个脸，看我不把你耳朵拧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