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道内,伸手不见五指,水声滴答滴答,似是催命的低语,炸在耳边。
浑身血痕的男人靠坐在墙壁上,艰难喘息,周围全是丧尸,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血水、腐水淌了一地。
墙壁是特殊材质制成,由开关控制,对里面的人而言是坚硬的墙壁,对外面的人而言是透明的玻璃,里面的一举一动,都在外面人的监视之下。
墙壁的另一面,身着浴袍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摇晃着高脚杯,好整以暇的欣赏对面男人的惨状,与对方极为相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
浴袍大敞着,露出的肌肤极为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看似十分瘦弱,但浴袍虚掩下的腹肌若隐若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精瘦有力。
耳边传来一阵凉意,肩头一重,来人悄无声息,灵巧的双手,一只环上腰身,一只探进浴袍内,顺着肌肤纹理,一路向下。
男人呼吸一滞,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放松下来,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没有拒绝,似是很习惯对方的放肆。
“怎么样?人带回来了,开心吗?”
来人语气轻快,一点也没被玻璃内的惨状吓到,反倒带着天真的残忍,认真地询问对方看到眼前的一切开不开心,好像如果不开心,她会做出更匪人所思的举动。
男人也是习以为常,放下酒杯,转过头,看到趴在自己肩上的人,明眸皓齿,浅笑嫣然,仅仅只是看脸,绝对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做出这种下流的动作。
抓住在身上肆意乱摸的手,脸上笑意不达眼底,没有正面回答,止住她的动作,“说过很多次,下回不要这样。”
女孩不以为然,甩了甩头发,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着,笑眯眯地拍拍身边的位置,毫不在意的说道:“哥,我头发散了,给我扎一下。”
“大晚上的,扎什么头发?”
“反正我又不用睡觉……我帮了哥,哥不应该报答我吗?”拨了拨及腰的长发,也不等对方回话,继续说,“不要上次那种啦,太难拆了,我头发都扯掉好多……”女孩嘟着嘴巴抱怨。
男人冷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定定的看了几秒之后,站起身,拢了拢浴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收纳盒,打开全是女孩子喜欢的发圈、发夹之类的饰品。
女孩指了指里面的一对带着流苏的发饰,“就要这个!”
男人冷漠的很,偏偏无法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骨节分明的双手,十分熟练的给女孩编了个双马尾,将流苏顺着马尾的纹理扎进去,点缀在发丝间,一扫单一马尾的沉闷,多了几分灵动娇俏。
女孩照着镜子,努努嘴巴,像是不开心,但眼里闪的亮光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感受,“老是给我扎辫子……哥,你是不是只会这个?”
“怎么?不喜欢?那下次别找我。”
“别啊,超级喜欢的,谢谢哥啦。”女孩抓着两只辫子摇摇晃晃的,动作间是止不住的欢喜。
男人眼中的寒意散了些,嘴角下意识勾起一点弧度,但很快又压下去,没有人捕捉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女孩歪着身子靠着他,指着玻璃里的人,“哥,放进去的丧尸都被杀光了,要不要再放点进去?”
男人漆黑的眸子,看着异常冰冷,寻常人被这样盯着,肯定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女孩却是没什么感觉,懒懒的抬眼与之对视。
最后还是男人先移开眼神,“我该说什么?放还是不放?你弄进去的都是中阶丧尸……看似惨烈,实际上,没有伤到顾启分毫,他现在看着凄惨,只是异能耗尽罢了,身上的血也不过是沾到的血水……”
男人自嘲道:“怎么?相处了一段时间,舍不得?”
两人离得极近,男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他承认自己有些失言,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启总是这样好命,末世之前顺风顺水,末世之后一路攀升,连她……也开始对顾启另眼相待。
而他,无论多么努力,付出多少代价……却总是比顾启差那么一点,最后还因为这该死的血缘羁绊,做了顾启的替死鬼……
想到前世死前的一切……
不甘、怨恨紧紧缠绕着他。
好在,幸运头一次眷顾了他。
他重生了,重生在末世爆发前两个月。
多亏了那个多嘴的研究员,总是妒忌不甘的在他耳边念叨顾启的际遇,也许是看他活不久,甚至把那个研究院研究的机密告诉了他。
世人都以为末世是天灾,突然来临。
实际上,是人祸,贪心不足,失控的结果。
本想研究出让人体更强悍更长寿的药剂,却不想出现偏差,实验体狂躁腐化,病毒以秒为单位通过雨水、空气快速传播。
末世前的那一场雨,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走向。
而那该死的顾启,幸运至极,在末世如鱼得水,异能升级极快,还暴露了顾氏一脉血液的秘密。
遭到有心之人觊觎,抓不到顾启,便拿他开刀。
那时他已经七级异能,是异能者中的翘楚,未来一片光明。却被队员暗算,送到研究院,受尽折磨,最后被吊着条命,供取血之用。
不知道他们拿着血干了什么,只知道后来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刚开始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天一个变化,仅仅十天,就长成了成年的样貌。
从研究院的谈话中得知,她居然是病毒母体——丧尸皇,看着柔弱无害,居然是造成末世的病源体……
重来一回,他当然不会再犯当初的错误。
也许是老天的补偿,他提前觉醒了异能,伪装一番后成功进入那个研究院,找到了她。
他很清楚她的杀伤力,所以重来一回,他绝对要把对方掌控在自己手里。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在巨大的培养皿里沉睡。
那些研究员以为她没有意识,做什么从不会避讳着她。
但他知道,她什么都听得见。
他装作不知,暗地里以血饲养她,和她念叨着他编纂的虚假关系。
他说他们是兄妹,被坏心的研究员抓来做实验,他说他会救她,即使是死也不怕。
终于,一个月后,她动了。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最爱她的哥哥。
两人摧毁了研究院的一切,逃了出去,相依为命,直到现在。
“怎么会呢?我亲爱的哥哥,你要求的,我都会做到。”女孩笑得诡异,指尖轻点着男人的喉结,情绪去得太快,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玻璃里传来阵阵嘶吼,和男人痛苦的闷哼……
女孩关了玻璃的透视功能,本来清晰光滑的玻璃面瞬间伪装成墙壁模样,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哥,我最近看了些好玩的,我想哥哥教教我该怎么玩……”女孩舔舔唇,微微上挑的眼眸里带着明显的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