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酸枣挣扎地看着叶三娘,猛地起来,绕过长凳,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叶三娘面前。
把叶三娘给吓了一跳,起身拉着她说道,“有话好好说,你跪什么呀!”将她给拉了起来,摁在了长凳上,“坐,坐下说话。”
“有什么想说尽管说。”叶三娘握着她冰凉的手道。
“叶婶儿如果俺爹让俺立马把钱拿出来,俺希望您借钱给俺。”田酸枣激动地看着她说道,“俺给您打借条,俺还您利息。”
“傻丫头,我还能要你利息啊!”叶三娘轻拍着她的手说道,“你慢慢还。”
“这满村的人估计都觉得俺大逆不道,忤逆不孝了。被赶出家门的话,俺想租您的房子。”田酸枣红着眼眶看着她说道。
“行!没问题。”叶三娘爽快地应道。
“俺会交租金的。”田酸枣清明的眼眸看着她说道。
“好!”叶三娘拍拍她的手道,“离开家,会很辛苦的。”
“还能比在家辛苦吗?”田酸枣苦笑一声道,“那个家俺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你考虑清楚了,要面对许多的恶意。这世道本身对女子就不公平,甚至是严苛。”叶三娘深邃的黑眸看着她说道。
“俺想清楚了,今儿能为了五十两银子把俺卖给病秧子。寡妇也能再嫁了,明儿就会为了更多的钱,把俺再卖给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田酸枣清亮的眼眸看着她们说道。
“那就去做,即便最后失败了,也抗争过了。”叶三娘冷峻的眸子看着她说道。
“嗯!”田酸枣深吸一口气道,“俺想试试。”
叶三娘展开双臂抱着她道,“好孩子,你没错,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拍着她的肩膀。
田酸枣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的怀抱,眼底又泛起了水雾,却不敢贪恋。
“别急着摊开,先去打听打听男方得了啥病?争取更多的同情。”叶三娘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掷地有声地说道。
“嗯!”田酸枣松开了叶三娘,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谢谢你给俺勇气,俺去了。”站起来踩着沉重的步伐如斗士一般走了出去。
“俺找俺爹去。”连海棠见状嗖的起身,飞快的福了福身,转身朝外跑去。
空气中飘来田酸枣坚定地声音道,“这事俺去请连里长。”
“俺去看看。”朱半果和应山红行礼后两人脚步匆匆地走了。
这临走她们也没忘记把扁担和水桶拿走。
真是刻在骨子里的,想忘都忘不了。
唉……
&*&
“你这样做不太好吧!要是让田家知道你在背后撺掇的,咱可没有安生日子了。”折鸢不太赞同地自家闺女道。
“我可没有啊!”叶三娘微微转身看着站在厢房门口的折鸢道,“再说了,就算不是我,知道我和酸枣就长来往的话。人家或许会赖在我身上的。”笑了笑道,“不过现在不敢了。”
“牌坊。”折鸢瞳孔微缩,脱口而出道。
“对!”叶三娘闻言如珠似玉的眸子看着她说道,“如果这牌坊能庇护苦命的女孩子们,也算是没白立。”
“你不会真的收留她吧!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折鸢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老实说以前不太敢,我是能少一事,不多一事。现在不怕了。”叶三娘晶莹透彻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你不会真收田酸枣的租金吧!”折鸢浅褐色的眸子看着她问道。
“收!这借条还得写,如果在这里吃饭的话,饭钱也得交。”叶三娘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升米仇,斗米恩!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
“我懂了。”折鸢闻言轻点了下头道,抿了抿唇道,“我担心别看现在父女成仇,可他毕竟是亲爹,到时候在和好了,你这里外不是人。”
“娘啊!我又不是非得要把人家小姑娘拉过来,跟她爹对着干!咱跟人家没仇!我只是做她的后盾,在她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路还是要自己走。他们父女和好,管咱什么事。”叶三娘柳眉下如浓得化不开的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不论何事都是自己的选择,给她一条活路,不至于只有绝路一条。像何翠娥似的。”看书溂
“真要走了绝路,恐怕田家会更高兴。”折鸢轻哼一声道。
“所以啊!咱们要活的好好的,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反击。”叶三娘黛眉轻挑看着她说道,“有时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别以为离了他就活不下去,没那回事!离了他太阳依旧是东升西落,日子照样过。”
叶三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道,“别担心,我不会与人交恶的,咱要的是广结善缘。”
“行吧!孩子也怪可怜的。”折鸢轻叹一声道,“兴许闹一闹日子会好过点儿。”
“不会!田大壮会觉得自己脸面被闺女给踩在地上,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在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叶三娘乌黑的瞳仁看着她说道。
“还真有可能。”折鸢抿了抿唇看着她无奈地说道,“别想了,看那孩子能说个什么样吧!”
“做最坏的打算,心里得有这个准备。”叶三娘眸光深沉的看着她说道。
&*&
田酸枣出了叶家的大门,被连海棠拉着径直朝连里长走去。
“酸枣,别怕,让俺爹给你做中间人。”连海棠紧紧的握着田酸枣的手道,“放心俺会帮你敲边鼓的。”
“俺没害怕。”田酸枣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下定决心后,俺没在怕什么?”反而叮嘱她道,“到了你家别说话。”
“为啥呀?”连海棠闻言不解地看着她说道,“俺是他闺女,他即便在生气,还能把俺咋地。”
“不是!”田酸枣闻言微微摇头道,“哀兵必胜,俺得把俺放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这样才能引起大多数人的同情。”
“俺知道怎么做了?”连海棠闻言心领神会地说道。
“那这样你先去俺家,俺挑水过去随后再到。”连海棠拍了拍自己肩头上的扁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