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动荡不安,战争频繁,江东一带暴匪猖獗,燕南延亲下庆州没多久,就传来了被刺杀身亡的消息。
燕南延手握十万江东军权,他一死,整个江东暴动难平,朝廷还未派兵去驻守,江东都督陆荆突然谋反,杀了刺史,谋逆篡位。
燕都世家听闻燕南延身死的消息震惊不已,燕家更是大怒,直接派兵讨伐江东。
燕北漠下令收回江东十万兵权,让燕家四郎燕容离去江东镇压叛乱。
可陆荆胆子极大,不知背后有谁撑腰,根本不惧世家,公然挑衅。
燕容离下了江东,命人将燕南延的尸体带回燕都后,直接攻打了月虍(hu)关,七战七捷。
陆荆不敌,私下给燕北漠飞鸽传书,希望他能出手相助。
当初杀了燕南延,可是燕北漠亲自下的令,让他替他做刀,如今却又派兵来镇压他,欲要何为?
可陆荆迟迟没有收到回信,江东乱成一片,他心中郁结难平,竟偷偷来了燕都求见燕北漠。
君侯府书房。
陆荆外披一身黑色斗篷,装扮严实的被人引了进来。
屋内坐了一屋子的人,燕北漠高坐主位,看着疾步走进来的男人,轻笑。
“陆大人别来无恙。”
陆荆看清了屋内的人,只能先收回了一肚子火气,恭声行礼。
“下官参见燕侯。”
“起来吧。”燕北漠摆手,“坐。”
陆荆也是个莽夫,坐下便直接开口质问江东的事。
“燕侯当初答应陆某,将军与刺史一死,整个江东便归我管,现在世家突然派兵去镇压,是想要如何?”
屋内坐着的都是燕北漠的门客谋士,还有几位大将,听见这般无礼的话,愠怒。
他们看向主座上的男人,见人神色自若,便都缄默不语。
“陆大人莫动怒,先喝盏茶。”
燕北漠眉目清明,淡淡一笑。
“你也知道,虽说现在是我接手了燕氏,可各族势力庞杂,燕南延身死庆州,我那些个叔伯自然要先平定江东叛乱,我也不好插手。”
陆荆来燕都之前,手底下的门客早就提醒过他,根本不信燕北漠的这番说辞。
燕北漠是燕氏家主,没有他的命令,燕家怎么会这么快出兵江东。
他现在最担忧的就是燕北漠会卸磨杀馿,想要除掉他。
“燕侯这番话哄哄小孩子就算了,当初我是为燕侯办事,才敢与燕家作对,眼下到了这地步,燕侯不能坐视不理。”
一旁的其他人听到这番话,心底不屑。
妄图拿了江东,称霸一方,还敢拿燕南延一事来威胁主公,简直是找死。
“要是燕侯不给我个交代,燕南延那事可就保不准被谁说出去了。”
话落,堂内寂静无声。
燕北漠靠在椅背上,淡笑的看着他,片刻,双手合十,“啪啪”鼓了几掌。
“真是精彩,江东是出了个硬茬子。”
陆荆冷哼,起身。
“燕侯自己考虑考虑。”
说罢,他径自往门外走去。
可还没出门,两柄叉刀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回头,看向主座上的男人,眼底隐有怒火。
“燕侯何意?”
燕北漠挑眉,缓缓放下手里的黑珠子,起身,朝他走来。
门口的夜鹰见状,直接示意暗卫上前将人扣住。
陆荆整个人就被屈辱的摁跪在地上,大怒。
“你要做什么?”
身体猛的被踹。
燕北漠一脚踩在他匍匐在地上的头颅,俯身,淡笑。
“江东是我燕北漠的,整个天下都是我燕家的,陆大人,听明白了吗。”
陆荆看他露出了真面目,被踩着的面容扭曲愤怒。
“你敢!燕北漠,我的兵马早就埋伏在燕都城外,我若死在了燕都,你暗杀堂弟的龌蹉事明日就会传的满城皆知。”
他来之前就怕出事,早已做好准备。
燕北漠笑着挑眉,脚下极其用力的碾了几下,疼的陆荆嘴角瞬间咕噜咕噜冒出了血。
“莫愚蠢了,你手底下的人早就叛变了。”
陆荆一骇,怎么可能。
“谁?!”
燕北漠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手里拿出了一把火铳,轻飘飘的抵在他的头上,笑道。
“杀我堂弟,与我燕家作对,陆大人就到地底下去向我那好弟弟赔个不是吧。”
黑乎乎的洞口抵在他的脑门上。
陆荆吓的面色惨白,后背被汗浸湿。
明明是他下的令,却扣在他的脑袋上,好,真不愧是世家子弟,太狠毒了,太恶毒了啊。
他又怕又怒的瞪着眼,想要破口大骂,可喉间仿佛失声,发不出话来。
燕北漠看着他害怕到失声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恶意恐怖。
他慢条斯理的扣动扳机,戏谑的欣赏着他的恐惧。
可这时,砰的一声,内室里头突然传来了瓷瓶落地的声音。
众人一惊,侧目往内室看去。
燕北漠也微顿了顿,片刻,他恢复了神色,缓缓收回了脚。
“出来。”
书房后头有一间供人休息的内室。
楚长宁白日里被折腾,就在这儿累的睡着了,被他们吵醒后,便一直躲在门口偷听,一时恍惚,扶着桌子的手不慎打翻了瓷瓶。
眼下听到外头唤她,心底微怔。
“楚长宁,出来。”
微沉的声音带了两分不满的意味。
楚长宁听他这语气,掩饰住心底的惊颤,呼了口气,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一出去,齐刷刷的目光就朝着她看了过来。
她走在书桌旁,目不斜视。
“我刚醒,不小心打翻了瓷瓶。”
燕北漠睨她,“过来。”
楚长宁看了眼地上被挟制着的陆荆,假意难受的想吐。
“我先回屋睡觉了,有点想吐。”
话刚落,砰的一声巨响,一枚裹挟着劲风的子弹飞射而出,擦过她鬓间的碎发,直接插进了后头的红柱上。
楚长宁身子顿时绷直,瞪圆了眼。
书房里的众人也被吓了一跳,惊惧的看着这一幕。
燕北漠神色漠然的收回火铳,唤她。
“过来。”
神经病。
彻头彻尾的疯子。
如果他刚刚偏差毫厘,子弹就会穿过她的心脏,会死的。
楚长宁的余光看着深嵌在红柱里的子弹,藏在袖子里的指尖发颤发抖。
燕北漠看她不动,拿着火铳的手微微抬起。
她一怔,连忙收回心底各种复杂的情绪,朝他走了过去。
刚走过去,身子猛的被他一拽,淡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以后不用偷听,为夫让你光明正大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