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走?”
他说罢,直接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往外带。
楚长宁心底一怔,下意识的捉住了他的手,抬眼睨他。
两人的距离靠的近,四目相对,一股无声的旖旎气流在周遭蔓延。
他冰冷修长的手箍住那极细极软的腰肢,力道说不上疼,混合着酥麻的感觉仿佛要钻进她的骨头缝里。
楚长宁脸色微顿,去掰他的手。
燕北漠不松,一个用力,将她圈进了怀里,俯身。
“阿瑜的第一年,你不想一起过吗?”
细细密密的酥麻感从身体四肢传来,她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传出来的心跳声,眸子微深。
“跟我回宫。”
他的声音是温和的,可目光却是紧紧的嵌在她脸上,深藏着占有,侵略。
楚长宁淡声,“不去。”
干脆利落的拒绝,燕北漠平生还从未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下脸面,这辈子的脾气全忍在她楚长宁这儿了。
他唇线绷直,黑眸深沉的比野狼还要尖锐几分。
“你是不是找死。”
楚长宁看他露出真面目了,讽刺抬眼。
“那你杀了我啊。”
“你---”
他目光直刺而来,仿佛是要将她牢牢钉住。
楚长宁丝毫不惧,直言。
“你生来就这般睥睨清贵,何曾把别人视为人,燕北漠,我现在只不过是在拒绝你,你就受不了了吗?”
燕北漠被她气的一言不发,平静的面容下暗藏着汹涌的情绪。
阿瑜被两人争锋相对的吵闹惊的一愣一愣的,也不哭了,被他爹抱在怀里,忙抻着身子亲了亲他爹的脸,又挥舞着小手去抱他娘呼呼。
楚长宁这才反应过来,小团子还在这儿,忙收敛怒气,勉强扯出了抹笑,伸手想去抱他。
“你都不要他了,他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娘。”
楚长宁被扒拉的措不及防,回头就看到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伴随着儿子咿呀咿呀喊她的声音。
外头的人都听到了吵闹,噤若寒蝉跪在地上,见人出来才跟了上去。
桃枝看到追出来的公主,忙起身,扶住她。
“公主。”
楚长宁扶着门,气的眼圈发红。
什么叫她不要了,明明是他非跟她抢。
“神经病。”
桃枝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话,忙四下看了看。
“公主,回去骂,小心被听见。”
夜深后,整个建康都城花灯鼓乐,通宵达旦,街上灯市热闹,耍龙灯,踩高跷,男子女子提灯游街,熙熙攘攘。
小院内,却是与外头格格不入,门上贴着的神荼、郁垒画像被风吹落,灯笼摇摇欲坠,一派凄清冷寂。
萧衍将年夜里要吃的东西都准备好,让桃枝送进屋里,藏匿在四周的暗卫都稀稀拉拉的来了小院。
月色清辉从窗棂洒入,落在小榻上。
楚长宁托腮看着窗外的月色,周身笼罩着一股忧愁。
桃枝端着盘子推门而入,看到坐在窗边的女子,轻轻的走了过去。
“公主,吃一些吧。”
之前小公子在的时候,屋里头每日都是热热闹闹的,乍一走了,哪哪儿都冷清的很。
桃枝叹了口气,将东西放下。
楚长宁回神,看着榻桌上的吃食,突的抬头朝她问道。
“桃枝,我是不是很自私啊?”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
楚长宁叹声,“我为了自由,留下阿瑜一个人,他没有亲娘,以后在皇宫如何生存。”
“燕北漠那种人,一旦再有子嗣,哪里还顾得上阿瑜。”
桃枝自小就看惯了天子无情,后宫尔虞我诈,听她这样说,也不免心酸。
“奴婢瞧着陛下很喜爱小公子,公主莫要太忧心了。”
说着,她又宽慰道。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小公子是陛下的皇长子,又是嫡子,没人能越过他。”
“再者,陛下现在后宫空无一人,也并未宣布公主病逝的消息,奴婢瞧着,陛下或许---”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楚长宁一惊,连忙起身,门忽的被推开,来人裹挟着一身寒风闯了进来。
“赫连野?!”
没错,来人正是赫连野。
他着一身张扬的大红纱袍,长身如岱,眉眼妖艳的像是壁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嘴角带了邪的笑意,朝她看来。
“阿绾,好久不见。”
楚长宁回手想要掏刀,心生警惕的看他。
“你怎么会来建康?”
当初,西域和大齐险些打起来,听夜鹰说,西域国师造反,三十六国起兵谋逆,兵戈相向,王庭大乱,赫连野匆忙回了西域王庭镇压叛乱,这么快,就完事了吗?
赫连野看她警惕的样子,勾唇,“我又不会杀你,你紧张什么?”
说罢,他随意扫了眼屋子四周,挑眉。
“亏我那般待你,竟然反手砍晕我,阿绾,按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你这叫忘恩负义。”
“---”
楚长宁听着外头的打斗,出声。
“少主来做什么?”
赫连野挑眉,缓缓朝她走来。
桃枝心头一紧,忙挡在了她面前。
“公主,左侧匣子有刀。”
楚长宁看出了赫连野没有杀她的意思,便也没那么紧张了,拍了拍桃枝的手,示意她退下。
赫连野斜靠在小榻上,随手拿起榻桌上的点心吃了几口。
“不错,这中原的美食好吃。”
桃枝,“---”
那是公主准备年夜里吃的,还没来得及吃呢。
“阿绾,你还欠我一件事呢。”
所以,这是来讨债了。
楚长宁抿唇,“少主但说无妨。”
她倒是很不想承认,可万一这人直接要了她小命怎么办?
“听闻中原的元日年节,向来热闹,大齐名士风流雅兴,鱼龙曼衍,藏人幻术,你做东,陪我耍几日如何?”
“---”
楚长宁愣了愣,盯着他,良久不语。
赫连野邪笑一声,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发什么痴呢?”
外头的打斗声停了,稀稀疏疏的光透过圆窗洒入,照的他那张脸妖冶的不似人间货色。
“好啊,不过我这儿可没有少主住的地方,出去找家客栈吧。”
赫连野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我来建康舟车劳顿,不请客吗?”
楚长宁看他这样,松了口气,开口。
“年夜哪儿出去吃的,少主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吃吧。”
说罢,她朝着桃枝使了个眼神。
“把东西都拿进来,让大家都去饭厅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