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溶月躺在榻上,纤细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角的泪痕殷湿了玉枕,她睡不着,穿鞋下榻。
窗外烈日照拂,四下蝉鸣声声,竹林茂密,有一池清泉就搭建在木屋下,白雾弥漫着热气。
她翻着窗出去,四处走了走,发现这里是一片很空幽的地方,人烟罕至。
汤池里的水应该是地下活水,热气腾腾,池边修葺的台子镶嵌着数百珍珠,上面放置着各种用具。
谢溶月伸手摸了摸池水,看了眼四周,直接脱去外衫,穿着轻纱下了水。
一下了水,就碰到了水底,下面为了防滑,在白玉石上雕刻了许多的情兽交欢的凸起。
她看不清底下是什么样,靠在了池边,水很温润,贴着身上的肌肤,滑腻。
她纤细的手捂着肚子,眼底又漫上了雾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黯,竹林树影婆娑,带着冷风传来。
谢溶月听到了窗边小婢的呼喊,晃过了神回头。
“晚膳送来了,姑娘也该喝药了。”
她迷蒙的眨了眨眼,反应了过来,从水里出来。
有小婢从一处不起眼的小门走了进来,给她换好衣绞着湿发。
弄完这一切后,几人一同从小门回了屋内。
这里是清风苑,都是伺候王鹤詹的奴仆,基本上没有人来打扰,俨然是一处幽静之地。
谢溶月安静的吃完饭,在园子里逗了会儿鸟,直到月上梢头,沐浴洗净后上榻休息去了。
整整一夜,王鹤詹都没有回来,她醒过来的时候一摸旁边,空荡冰冷,根本没有人睡过。
外头的婢女听到动静,都低眉敛目的进来伺候,轻微的仿佛没有人声。
谢溶月也没有询问,午后喝过药,躺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晒太阳。
廊下有小婢端着托盘走过,说祠堂族老什么的,语气里满是八卦意味。
她神色一动,悄悄直起了身子,躲在树后偷听。
“是啊,昨夜祠堂里吵的可凶了,昨夜李哥在那儿值班,说老太爷拿鞭子抽了三爷。”
“不是,他胡说八道,老太爷可最宠咱们爷了,怎么可能会打。”
“听说啊,是那谢家女郎怀了身子,老太君给灌了汤药,老太爷听到了大怒,骂了一通,还关了大夫人禁闭呢。”
“哎,那你说,这以后清风苑会不会是那女郎做主---”
话还没说完,两个八卦的小婢女眼尖的瞅到了她,连忙闭嘴,吓的跪在了地上。
谢溶月微顿,拿起一旁的茶盅挡住了视线。
天清明朗,无风,四下寂静。
她在院子里待了许久,有小婢拿来画本子给她瞧,看累了,就躺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谢溶月从内室洗漱出来,听到外头有人推门而入,一顿,回头,看到来人,微愣了愣。
双鹤蟠枝花纹烛台上燃着烛火,照的屋内一室透亮。
王鹤詹外罩大氅,眼底发青,面容略带疲惫,看到她,走过来询问。
“身体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
话刚落,他突然将她一把抱起,放在后面的桌子上,就俯身压了下来亲吻。
谢溶月微顿,想要推他,可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她席卷,柔软的身子被他箍在怀里又亲又揉,力道重的她有些受不住,嘤咛出声。
王鹤詹勾着她的香舌放肆的亲吻吮吸,手探进她的小衣里抚摸揉捏。
丝丝缕缕的气息勾缠在一起,发出缠绵极致的声音。
两人的呼吸纠缠旖旎,鼻尖相对,他突然出声。
“想不想亲手杀了她们?”
屋内寂静无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凉飕飕的。
谢溶月惊愕,后背一寒。
杀了谁?
那可都是他的亲人。
“什么意思?”
王鹤詹看她那胆小样,抿起一抹微笑。
谢溶月看他那笑,更怕了,一下子就从骨头缝里渗出了寒意,比那外头的风都冷。
“这么胆小,当初还敢勾我?”
她当初都是被传闻给骗了,那话本上说的都是假的,宴席上那些小姐说的也都是假的。
“今日在大堂的各位叔母膝下都有嫡子,我那几个堂兄堂弟也都娶妻生子,不论出生的还是没出生的,总归是有个的,不如让他们去地下陪我们的孩子。”
“---”
谢溶月被他的话惊到了,一想到她原本是要自己去买落子汤的,后背更加寒了。
“你怕什么?”
他突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细细的摩挲揉捏,低眸看过来的眼睛略带深意。
谢溶月稳住心神,垂眼,“稚子无辜---”
“我们的孩子不无辜吗?”
他的眼底突然露出了骇人的戾气,握着她的手用力,箍的发红。
她疼的咬紧了下唇,嗔目看他。
王鹤詹意识到了自己的粗暴,收敛了几分,双臂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杀了他们,全都杀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可两人靠的太近,谢溶月还是听到了,后背隐隐发寒发麻。
屋内静寂,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开口。
“那都是你的家里人,那小孩还叫你一声叔父,小孩子哪里知道大人的仇怨---”
话还没说完,他突的抬头看她,双眼猩红。
谢溶月被他看的立马闭嘴,一双漂亮的瞳仁回视他,缄默。
王鹤詹低头一口就咬在她的唇上,咬的她疼的嘶了一声,双眸浮上水光莹莹。
“我看你也根本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
谢溶月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将头埋在他肩头上不说话了,低声抽泣。
王鹤詹顾忌她的身子,硬是忍住了脾气,一把抬起她的头,摸着她脑后的头发,俯头就亲了上去。
“我们再要一个。”
他的话轻飘飘击中了她的心脏。
她看着他,开口,“你以前不是给我喝凉药,不想要孩子吗?”
“---”
“我现在就要。”
两人四目相对,他眼底满是她看不懂的光。
谢溶月避开了他的视线,不搭话。
王鹤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榻上走,“等你身子调养好。”
“我明日搬去别庄住吧。”
“不必,以后就住在这里,只能住在这里。”
无名无份住在清风苑,谢溶月心底恼,不想与他多话了,掀开被子缩进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