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猴腮的小偷见中年商人被他惊醒了,不仅不溜走,反而气势汹汹的盯住中年商人。中年商人被吓住了,胆怯的搂紧黑皮包,萎缩在座位上。
尖嘴猴腮的小偷转身离开,向车厢后面走去。
车厢后面的一个座位空档里,对面两排座位坐着三个人。一个靠着窗户的汉子像是他们的头。这个人长了一副阴天乐的脸,倒八字眉,老鼠眼,凹脸瘪腮,两撇耗子尾巴胡子,透着机敏诡秘。穿一件棕色府绸对襟夹祆,黑色府绸灯笼裤,头戴旱獭皮帽,豪绅打扮。满车厢的人都呼呼大睡,这三人却毫无睡意,不停地打量车厢里睡觉的人们。
这个汉子叫林晓非,江湖上有一号,人称鬼手七。是今天上火车这伙绺窃团伙的老大。林晓非手法快如鬼魅,身轻如燕,走起路来身体轻巧的像狸猫,无声无息。双腿好像装上了弹簧,蹿房越脊,蹦跳窜爬,攀缘沿街楼房如履平地。溜门撬锁,神鬼难察。靠高超的绺窃技术,成了这伙绺窃团伙的老大。
鬼手七林晓非身边坐着的二个人,一个叫钻地鼠何清,一个叫地头蛇何涛。是这伙绺窃团伙的骨干。
一会儿走过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偷,从怀里掏出一叠子钱,递给林晓非。林晓非接过钱,塞到腰间的兜里。又对这个小偷布置一番,告诉他去偷几号车厢的那个人。小偷转身便走。林晓非已经对整个列车巡查一遍,确定了偷哪些人。然后就安排这伙绺窃团伙分工偷窃。各地小偷团伙都有自己的地段。在自己的地段偷完了便下火车,到站下分钱。再坐返程列车回去。
尖嘴猴腮的小偷把中年商人惊醒了,中年商人吓得不敢再睡。他旁边的几个商人也被惊醒。半个车厢的旅客都抬起头,向车厢厢里查看。尖嘴猴腮的小偷只得离开。
尖嘴猴腮的小偷来到鬼手七林晓非的座位前,站在林晓非面前,一脸惊惧。林晓非伸手"啪丶啪",煽了尖嘴猴腮的小偷两个耳光。骂道:"都让你他妈的搞砸了,是那么干的吗?钻地鼠,去,教教他。"
钻地鼠何清起身,带着尖嘴猴腮的小偷向前面的车厢走去。
走到车厢连接处,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坐在地上,头垂在胸前。两个孩子趴在她身上。三个人都睡着了。
钻地鼠何清在女人身边蹲下来,伸手去摸女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里缝了两块银元,这是她全部的财产。钻地鼠何清摸到后,用刀片划开女人衣服,接住滑出来的银元。起身带尖嘴猴腮的小偷回到鬼手七林晓非的座位前。女人仍然低头沉睡,毫无知觉。
钻地鼠何清把两块银元递给鬼手七林晓非,鬼手七林晓非接过银元,满意地说:"就得这么干,你他妈的好好学。"钻地鼠何清自回座位坐下,尖嘴猴腮的小偷又向前面车厢走去。
东方渐渐露出晨曦,天快亮了。车厢里的人们陆续醒来,车厢里开始嘈杂起来。有些人起身到盥洗室洗脸。
突然车厢里传来女人的大叫:"了不得了。"女人的衣服叫人划破了。煽呼着像旗帜。女人慌忙在身上乱摸,缝在衣服里的两块银元不见了。女人急的嚎啕大哭,边哭边喊:"活不了了,全家就这两块银元,靠这两块银元活命呢。被贼偷去了,我们娘仨可咋活呀?"
哭声震动了整个列车。人们纷纷去摸自己的衣兜。许多人大叫:"我的钱没了。""我的钱也没了。"
又有一些人打开皮包,皮包里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也大叫起来。车厢里人们一个个痛哭流涕。
沈瓯越住在包厢里,早晨起来到盥洗室洗脸。突然听到硬座车厢里有人哭叫。沈瓯越听到哭声凄惨,走到硬座车厢里。女人正在痛哭。沈瓯越问:"出什么事了,你在火车上哭?"女人哽哽咽咽的说:"我孩子的爹干活时掉下山渊摔死了,剩下我们娘仨,活不下去了,只好闯关东。家里就两块银元,我带上当作娘仨的路费。我害怕路上遇到小偷,缝在衣服里,还是被贼偷了。钱没了,我们娘仨可咋活呀?"女人又哭天抢地的大哭。
沈瓯越劝道:"大嫂,您要哭坏了,俩孩子咋办呀?您别哭了,我给你五块银元,你做路费吧。"
沈瓯越从身上摸出五块银元,递给女人。女人接过银元,翻身给沈瓯越磕头。叫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显灵了,救命恩人啊。"
沈瓯越安慰一下女人,回到包厢,收拾利索,便向车厢走去。沈瓯越要找到这伙窃贼。
列车最后一节车厢里,后面的座位上挤着七个贼眉鼠眼的小偷,鬼手七林晓非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把钱堆在车桌上。鬼手七林晓非把钱分成两份,自己揣起一份。又把剩下的一份分成了六份,每个小偷分了一份。鬼手七林晓非对小偷们说:"这趟摊子出响了,你们拿上钱分头爬风。等下次划起来再出摊。小偷们纷纷上前拿走自己的那一份。
轮到尖嘴猴腮的小偷去取钱,他刚要伸手,鬼手七林晓非"啪"的把他的手打回,吼叫:"你他妈的还伸手?再练几趟吧。"尖嘴猴腮的小偷悻悻的缩回手。
车厢里的人们都胆怯的坐在座位上,就看着这群小偷明目张胆的分钱,谁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车厢的门开了,沈瓯越走了进来。沈瓯越向车厢里查看,马上看到了一群人簇拥在一起。沈瓯越判断就是这伙窃贼祸害了车厢。沈瓯越奔这伙窃贼走过去。
窃贼们正往腰里掖钱,沈瓯越怒吼道:"把钱交出来。"
窃贼们没有想到列车上还有人敢惹他们,纷纷转过头,盯住沈瓯越。钻地鼠何清站起来,对沈瓯越说:"朋友,哪条道上的?"
沈瓯越冷冽的说:"把绺窃的钱交出来,不然把你们都扔下火车。"
钻地鼠何清叫道:"是个跳儿,弟兄们,就他一个,插了扔下火车。"
钻地鼠何清扑了上来。沈瓯越见钻地鼠何清扑的凶猛,双腿扎实在地板上,待钻地鼠何清扑到跟前,略晃一晃,便晃过钻地鼠何清抓过来的双手,右拳击出,"嘭",沈瓯越出手便是杀着,钻地鼠何清被击的倒撞过去,脑袋撞在车座靠背上,昏死过去。
地头蛇何涛拔出匕首,扑了上来。沈瓯越左腿飞起,虚晃一晃,右腿弹起,踢飞地头蛇何涛的匕首,落下时已经到地头蛇何涛面前,右肘猛击地头蛇何涛面部,何涛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便失去知觉。
其余小偷吓得谁也不敢上前,沈瓯越跃上去,指东打西,使出了燕青七十二相扑手。
沈瓯越跃起,跃进小偷群里,一个小偷吓得手忙脚乱,挥拳向沈瓯越打来。沈瓯越接住小偷拳头,用力一拧,小偷便被拧得跪在面前。沈瓯越提起右膝,"咔嚓",击碎小偷下巴。顺手送出去。小偷摔在车座底下,捂着下巴叫妈。沈瓯越左腿踢出,正中另一个小偷裆下。小偷一下蹲在地上,抱着裤裆打滚。伸手抓过来第三名小偷,抓起,扔了出去,摔在车箱靠背上,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第四个小偷吓酥了,弯腰向车座下面钻。
沈瓯越腾身越过车座,朝鬼手七林晓非扑过去。鬼手七林晓非手忙脚乱的拔出匕首,向沈瓯越刺来。沈瓯越不躲反迎上去,倏然抓住林晓非手腕,用力一扭,"咔嚓",林晓非手腕被扭断。沈瓯越顺势右脚踢出,\\\"啪\\\"林晓非向后摔过去。
车箱里的人们见沈瓯越瞬间便打倒了七个小偷,一拥而上,围着小偷拳打脚踢,抓住小偷抢回被偷的钱财。鬼手七林晓非一伙被揍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鬼手七林晓非趴在地板上,顺车座下面空档爬到邻座,跳起就跑。
列车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已经到终点站了。列车员打开车门,鬼手七林晓非一伙小偷屁滚尿流的爬下火车,向列车后面跑去。
旅客们纷纷下火车,背着行李,拎着包袱,拥挤着走向剪票口。
沈瓯越也跳下火车,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剪票口,走到街上。
列车停在大云岭深处的一个小站,叫卧虎岭。
晨光微曦,秋风萧瑟,山区的早晨寒气袭人。沈瓯越下了火车,一股寒气袭来,沈瓯越打个冷战,裹紧风衣,埋头向前走。火车站前有一家小旅店,沈瓯越走进去,柜台后坐着老板娘。沈瓯越呵着双手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有单间吗?"老板娘说:"有,有。你一个人吗?"沈瓯越说:"包一间,一个人住。"
老板娘领着沈瓯越走到后面,打开一间房间。沈瓯越一看,砌一铺火炕,连着一座火墙。沈瓯越睡意未退,关上房门,倒头便睡。
鬼手七林晓非一伙绕到列车后面,转了一个大圈,也来到小旅店。这家小旅店是鬼手七林晓非一伙的窝点。鬼手七林晓非一伙气喘吁吁的来到小旅店,"呯丶呯"敲门。老板娘打开门一看,鬼手七林晓非一伙一个个鼻青脸肿,有几个还包着脑袋,柱着木棍,走路一瘸一拐。林晓非脸又红又肿,嘴巴也肿起来了,嘟囔着对老板娘说:"快开几间房,让兄弟们进去歇歇"
老板娘吃惊的说:"遇到官军还是碰上对头了?"鬼手七林晓非团伙经常和邻近城市的几伙绺窃团伙争地盘打架。林晓非泄气的说:"遇到高手了,兄弟们吃了大亏,好不容易逃出来。快开几间房,找点跌打损伤药膏,兄弟们包扎伤口。"
老板娘说:"只剩两间房了,刚刚来了一个客人,包了一间。"
鬼手七林晓非警觉起来,问道:"刚下火车的吗?长的什么样?"
老板娘说:"学生打扮,眉清目秀的。"
鬼手七林晓非倏然变色,惊恐地叫道:"就是他,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也住到你家店啦?"
钻地鼠何清起身说:"快走吧。这小子太厉害。"
老板娘嘲笑他们说:"一群大老爷们,让一个毛头小伙子吓尿裤子啦?哪个小伙子细皮嫩肉的,能有多大本事?"
钻地鼠何清心有余悸的说:"你是不在场,我们七个人也吃许多年江湖饭了,硬是被他全打趴下了。"
地头蛇何涛阴骘的说:"我有一计,我们藏在房间里不出来,让老板娘使出黑店手段,把熏香点燃,从门缝熏倒他。我们再一拥而进。他被熏倒了,再有本事也得听我们摆布。"
鬼手七林晓非叫道:"好主意,老板娘,看你的了。"
老板娘自负的说:"我这十几年黑店不是白开的,多少英雄好汉倒在我的熏香下?只可惜了这个白面书生。"
鬼手七林晓非一伙躲进一间客房。老板娘拿出熏香管,等到午夜十分,悄悄朝沈瓯越住的房间走去。老板娘点燃熏香管里的熏香,顺门缝塞进房间,对准沈瓯越脑袋,用嘴吹熏香管。青烟便从熏香管里喷出。
沈瓯越虽然功夫在身,但是没有江湖阅历,对人心险恶没有体会。锁好门,便上炕伸展四肢,舒服的打个大呵欠,埋头大睡起来。
一缕青烟刺向沈瓯越,很快便围绕沈瓯越脑袋弥漫散开,慢慢充盈了整个房间。老板娘站在门口,从门缝往屋里看。估计沈瓯越已经被熏倒了,打开房门。回头向鬼手七林晓非一伙招手。
鬼手七林晓非躲在房间的门后,紧张的看老板娘动作。看见老板娘招手,便冲了出来。
鬼手七林晓非一伙全涌出来,涌到沈瓯越房间,七手八脚按住沈瓯越,老板娘拿出根绳子。绺窃贼们便把沈瓯越捆棕子一样捆起来了。鬼手七林晓非端一碗凉水,"哗"的泼到沈瓯越脸上。
沈瓯越醒过来,发现四肢被捆的不能动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还好眼睛没被围上。沈瓯越看清是火车上被他痛扁的一伙窃贼,意识到是中了这伙窃贼的圈套。沈瓯越不禁后悔自己到陌生地方太松懈了。又后悔没有带上盘子姚起风丶长腿嵇之墟。沈瓯越干脆不说话。
地头蛇何涛凶残的对鬼手七林晓非说:"抬到大山里,一刀插了,扔进深山沟。天亮前就被野狼撕巴了。尸首都没了,神仙也找不到。"
鬼手七林晓非阴沉的摇摇头,说:"留着他,我有用处。我们要投奔伏虎山庄,要给伏虎山庄庄主楚天怒带份礼物。这个人长的细皮嫩肉的,肯定有个嫩嫰的心脏。我们就拿他当礼物,送给伏虎山庄庄主楚天怒做醒酒汤。岂不更好?"
钻地鼠何清掏出匕首,说:"我现在就取了他的心脏。"
鬼手七林晓非说:"先取出来心脏就腥了,活人送去,现吃现取才新鲜。"
鬼手七林晓非让小偷们到站前小广场上租了一辆马车,找根长木棍,穿过捆在沈瓯越身上的绳索,四个人抬起来,放到马车上。一群小偷坐上马车,赶往伏虎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