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母体强健,力气足,因此没过多久就将腹中的胎儿给生了下来。
“生了生了!”
里间传来产婆兴奋的呼喊声。
屋外等候着的众人闻言,都纷纷提起了注意力。
然而,在这声响动过后,里面却是再也没有动静发出……
一些没有生育过的嫔妃们作势就要恭喜,可是有经验的几位嫔妃,以及太后,面上却是十分的凝重。
周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她觉得有哪里不对:怎么里面只听见了产婆的声音,却听不见婴儿的哭声呢?
“娘娘,这……”
“孩子……我的孩子呢?为什么本宫听不见他的声音?!”
“小皇子他……”
产房中隐隐约约传出来了颂芝和华贵妃交谈的声音。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惊,看样子皇嗣似乎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皇后见状,心中真是五味杂陈,说是开心吧,又有些可怜她,说是可怜吧,心中却又实在是有些痛快。
产房中浓重的血腥味甚至都蔓延了出来,她掏出手帕捂了捂自己的鼻子,又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见对方一副欲要冲进去的模样,沉思过后便劝道。
“皇上,产房血气重,这样吧……臣妾先去看看贵妃妹妹,如何?”
一边的太后也怕周芹焦急之下直接冲进去,虽然说对方前两次就没听过劝,倒也不差这一次的,可是也还是劝道。
“是啊,皇帝,你让皇后先进去看看吧。”
一边的沈眉庄看着周芹皱紧眉头的样子,不由得想象起自己生产的时候,对方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她看着看着,却见对方同意了皇后的提议,随后后者便在众人瞩目下进入了产房……
“孩子……把我的孩子给我看看……”
皇后进来的时候,华贵妃正拼着力气要去看自己刚生下的孩子,但是那婴孩此时正被产婆用软布包着擦拭,她只能看见她们凝重的神色,却看不见自己孩子的模样。
一边的颂芝见自己的主子焦心,便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随后便露出了惊吓的样子来。
对方这样的反应,让华贵妃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更是有无数个糟糕的可能涌现。
“娘娘……”那些接生的产婆见她如此模样,便道,“小阿哥他浑身泛着青紫,许是……许是在腹中闷得太久的缘故……”
“荒谬!”
众人只听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原来是皇后进来了。
后者走到了小阿哥的身边,也顾不得她和华贵妃素日里的龃龉了,凝重道:“华贵妃的生产根本就没有耽搁多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憋闷?”
她这样说着,又朝小阿哥看去,却见对方此时还有挣扎的动作,只是十分的微弱,产婆们正慌手慌脚地为其擦拭鼻孔等部位。
华贵妃支起身子,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面上满是惊疑不定的神情,这时的她同样也顾不得在对方面前要强,只是连声道:“皇后娘娘,本宫的孩子如何了?啊?”
“华贵妃放心,你的孩子还活着,没事的!”
对方见了她这副模样,连忙安慰了几句,随后视线便挪回到了小阿哥的身上。
就她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产婆已经将小阿哥的鼻子嘴巴擦拭干净了,其中的一个赶忙抓着对方的脚猛地拍打了两下,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皇后看着也是揪心,那个产婆见状,不死心地又打了许多下,随后这才听对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屋里屋外,所有的低气压都随着这声哭泣而全部消弭,尽管这微弱的哭声就像是小猫一样,可是总归是活了不是?
华贵妃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那些产婆这才将小阿哥给抱到了对方的跟前。
她只见一个小小的,孱弱的婴孩被送到自己的眼前。对方的脸上粘着胎脂,青紫的颜色还没有褪去,眼睛也没有睁开,看起来实在是不好看。可是这一幕落在华贵妃的眼中,却是对其喜爱不已。
想想自己期盼了多久,再想想这些年来没有生育的不易,大喜大悲之下,一颗泪珠便滚落到了小阿哥的襁褓上。
皇后见状,连忙上前道:“妹妹,你才刚刚动了大气血,情绪莫要过大,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
贤后装的实在是太久了,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真心的,还是只为了在皇帝面前做样子。
华贵妃闻言,这才终于舍得将视线从自己的儿子身上挪开,她看着皇后,第一次对着对方真心道:“臣妾多谢皇后关怀。”
见阿哥已经成功降生,皇后也不再在此地多留,她还要赶紧回去给皇上复命……
周芹此时正听着里面弱弱的哭声,这让她刚才还狂喜的心渐渐冷却了下来,此时见皇后从里面走出,便问道:“如何了?”
对方向着她行了一礼,恭声道:“恭喜皇上,华贵妃生下了八阿哥。方才八阿哥没有哭声,实是因为憋闷的缘故,如今已然能哭出来,想必是没有大碍了。”
周芹闻言点了点头,又见许多宫人抱着被褥血水走进走出,于是便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想着里面的情况应该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这才对着外面的嫔妃以及太后皇后道。
“今日已经晚了,你们便先回去吧!”
说罢,又看了一眼太后:“儿子恭送皇额娘。”
太后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看了一眼皇后之后,便搭着竹息姑姑的手走了。
后者也注意到了对方的那一眼,只是没有回应。又想皇帝今日应该会陪在华贵妃的身边,于是便行礼告辞了……
周芹见周围人差不多都走干净了,于是便向着里屋而去。
等她到了门口的屏风处,又见江诚江慎还在此地候着,于是便道:“你俩留下,等会儿过来给八阿哥看看……”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江氏两兄弟喜提加班,却也不敢违命不从,于是便乖乖地等候在了屏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