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这段时日没少给家里添乱,一日外出久不归,父亲赶紧派人寻找,追了好远才将人给追回来,责罚了侍候她的婆子女使,才知道她是想去外祖许家的。这趟追回来后,父亲就不准她出门了,连带着南俊上学堂都得时刻有人跟着。
南雅心里憋着怨气她是知道,但在南笙看来她是活该。
“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憋屈,但请你都给我好好的忍着,主母即将进门,你要是再不安份,能得个什么后果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这话像是踩到了南雅的尾巴上,痛得她直接跳了起来,“用不着你在这里阴阳怪气提醒我是庶出,有本事让我离开南家,谁稀得在这里待着?”
在南雅心里,她的阿娘许姨娘就是冤枉的,她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能找到机会铁定是要给她阿娘申冤的。
“你既是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那我说的话你就该听,我现在让你回去继续抄你的女诫,要是不从,我就告诉父亲,让他派人专门守着你抄女诫。”
如此还让不让她活了?
南雅抓狂的瞪着南笙,最后也只得负气离去。
看着她走得极快的背影,南笙吐了口心口的郁气,抹身去找父亲。
那雪凝丸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南文渊直觉身体一日比一日妥贴,虽说只余下几年的性命,但总归让他有时间为南家大房为他的几个孩子做好打算。
此时南文渊放下笔,将一个账本交到南忠手里,说:“这是京城三间铺子的总账,你随笙姐儿进京,仔细查查账,我怀疑当初许姨娘从中做了手脚为许家谋了利益,一旦查出人和账有问题,笙姐儿自行做主。”
南忠接过账本,郑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南笙走了进来,先是朝南文渊行了礼,然后直奔主题,“阿爹,你让我送嫁进京?”
看南笙蹙眉的模样,显然是不愿意,“是,这也是你姑母的意思。”
她立即想到姑母是不是打算让她走南诺的路,也为她在京城寻一门亲事将她嫁到京城去?
大抵是知道南笙心里在想什么,南文渊挥了挥手示意南忠下去,然后说道:“让你送嫁进京还有一个原因,咱们家在京城的几间铺子的账我总觉得不对劲儿,似乎与许家有了利益的牵扯,所以特意拿来了总账,南忠会随你一同进京,届时他会协助你一起查查那几间铺子。没查出什么还好,真查出来什么,你自己处置就是。”
南笙低头沉默,父亲的解释并未说到她的心坎上。
良久,她才道:“阿爹不是说想为女儿招婿上门么?”
“自是有这个打算的。”南文渊也不能全然不顾南家和南笙的体面,若然京城那位于南笙无意,她还是可以回来定终身,“你不必顾虑太多,你的亲事总要你自己点头我才愿意。说起来镇国公府门第不低,咱们南家到底是高樊了,多些人进京送嫁也显得咱们南家不那么单薄。你就当进京去游玩一圈好了,不必有心里负担。”
南笙还是不太愿意,“让我送南诺进京,阿爹,我可没忘记逼死姐姐她也有一份,我怕在路上我会忍不住伤害她。”
在这件事上,二房为了自己的利益促进了南诗的死,委实难以原谅。可现在还不是与二房撕破脸的时候,至少得等这些年他落下的生意和庶务都走上正轨,届时再来好好清算。
“你要是实在不想忍,那就别忍,只要不出人命,让二房咯应咯应受些活罪我也是能接受的。”
南文渊之所以会这样说,是相信南笙自身的本事,南诺嘴皮子利害,南越就只是个从文的书生,他俩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南笙。
她以为父亲会阻止她,没想到他竟能坦然到这个地步。
“南诺是间接害死我姐姐的凶手,女儿想着就算取不了她的性命,在她出嫁之前也要好好折腾她一番为姐姐报仇。”她已经做好计划了,在南诺出发进京前想法子弄断她一条腿,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要让南诺瘸着腿与韩家那儿郎拜堂成婚,让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一日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进京前就算了,或许进京后你能想到更好的法子为你姐姐报仇呢。”
南文渊把话说得意味不明,但沉浸在为南诗报仇情绪里的南笙并未体味出来这句话的深意。只觉得这话并不可信,毕竟进京后有大姑母护着,她哪里还有机会整治南诺?
事已至此,似乎她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待到南文渊娶续妻当日,南府久违的热闹。
南笙不悲不喜的看着新妇进门,与她的父亲拜了天地,她还有个任务,就是看着南雅,别让她在喜事期间弄出事来丢人现眼。
因着是长辈完婚,她们这种直系小辈不好在场,姐妹二人就避在廊下,望着喜堂的方向。
南雅冷冷的瞥着南笙,“我阿娘好歹是你的姨母,你非不让她被阿爹扶正,娶个新的进门,瞧着吧,后母能有几个是好的?你愿意吃这苦头带得连累上我,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就算让你阿娘扶正,你阿娘也是我的继母,诚如你所言,继母能有几个是好的?你我还是嫡庶别着吧,省得你到时候没大没小踩到我头上去。”
“你……。”南雅被气得狠了,“早知道你心思歹毒刻薄,否则也不会干出把我阿娘送进大牢里去这种事。”
“那是你阿娘自作自受,与我有什么相干?”
南笙回瞪了她一眼,“你的嘴里说不出个好字来,给我闭嘴。”
现在阿娘不在了,家里她做不得任何主,怕南笙将她给关回院儿里去,只能忍气吞声不再言语。
南文渊大婚后的第三日,南诺一行人便启程了。
荣氏站在大门口的石阶上送行,南笙还担心着父亲的身体,便对她福了福,“我走之后,有荣母亲操心了。”
“放心吧,家里有我。”
荣氏的声音不卑不亢,端的是一派沉稳,说出的话像是有魔力,告诉众人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马车缓缓启行,南振?夫妻二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哀色,南文渊有事先走一步,南振?见状也跟了上去,“大哥稍等,小弟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