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柔没有作声,大江氏又安慰起来,“你没听出来阿娘的意思吗?你与鑫哥儿是青梅竹马,那南家姑娘是什么,就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鑫。你们是平妻,是平等的,往后这府里她有的吃穿用度你会少?更重要的是鑫哥儿的心在你这里,往后南家姑娘守空房的时候多了去了,你不就是鑫哥儿惟一的妻么?”
这句话算是将楚心柔彻底的宽慰住了,她想了想,觉得阿娘说得甚有道理,“的确如此,阿娘,不该在名位上计较,还得把握住鑫哥哥的心才是。”
楚心柔的脸终于有了笑意,大江氏也松了口气。
那厢屋里,韩氏已经知道了小江氏和韩子鑫的决定,正待她愁怎么向婆母开口时,韩子鑫便快速替她解了围,“堂姐不必为难,这事因小弟而起,自是该由小弟去解决,明日我就亲自登门去拜访南夫人,向她详细禀明情由,若能得到谅解自是大好,如若不然,后果皆为我一人承担。”
再没什么话比此时韩子鑫的话更能定她心神的了。
不论如何,韩氏算是得了准信儿,约定好明日登门时间,韩氏就起身告辞了。
她回到寅国公府时天已经黑尽了,她马不停蹄的去向南姑母汇报情况。那时南姑母已经用过晚膳,因为心里有事,用得不多。
杨嬷嬷撩帘进来说:“咱们家大奶奶已经回来了,正往这里赶呢。”
南姑母表面没什么反应,但内心还是很紧张的。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又不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总之在这样复杂的心绪下,这门亲事怎么都令她高兴不起来了。
韩氏见着南姑母后,先是按规矩请了安,然后就把今日在镇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挑挑捡捡说与了南姑母听,也有提到小江氏晕倒的事,只是理由换了个,不再是陶老夫人逼迫,而是她情急攻心。
“今日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南姑母什么也没说就把韩氏给打发走了,韩氏心想这么轻易就过关了?
但她巴不得早点离开南姑母面前,躬身退了出去。
杨嬷嬷站到南姑母身边,轻声说道:“大奶奶已经很用心了,硬是等到小江氏醒过来得了准信儿才回来的,一码事归一码事,将来不管出了什么事,您可都不能牵怒咱们大奶奶。”
“用得着你这个老货提醒?”南姑母哂笑一声,“她还挺着个肚子呢,是真不容易。”
“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婆家,大奶奶也挺为难的,夫人怎么不把诺姑娘松了口,愿意嫁与韩家公子爷为平妻的事儿说与大奶奶听?出好让大奶奶松快松快啊。”
“说这么早干什么?当我南家好欺负?就算诺姐儿妥协了,我南家也不会轻易低这个头。”
自家主子这是在置气呢,杨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
玉竹第二趟打探到了消息赶回屋,见到南笙就迫不及待的交待了,“在姑奶奶屋里,大奶奶只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根本不像谈了什么话的样子,奴婢也没敢近前打探。”
这件事真是有意思,南笙白日里躺得太多了,也睡了几回,这会子全无睡意。她让玉竹拿来一壶热茶,然后坐在书案后开始看白日南管事送来的账册。
这账册才是那几家铺子的真实账册,以她对那几个铺子掌柜的了解,这账册与那几间铺子的契据一样重要,南管事是用什么手段拿到的?她问了,可是南管事只说有人帮他,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
她盯着账册发了会儿呆,扭过头望着窗望那轮勾月,当她看到一个人站在月下正望着她的时候,几乎魂都要吓掉了。
大半夜的,他怎么敢站在院中窥视?要是让南诺发现了,她就是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楚啊!
于是赶紧朝他招手,让人赶紧进屋。
随即瞪着宣瀚低声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上次就警告过你了,这里是寅国公府,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吗?还敢夜闯,你真不怕被人发现后你连命都没有了吗?”
看着南笙又急又怒的脸,宣瀚直觉很搞笑,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好怕脸蛋儿,“你这是在担心本公子爷?”
南笙闻声一滞,随即拍开他的手走至一旁,“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你连累我名声受损。”
“口是心非。”
带着些许宠溺的声调,听得南笙的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那你就是油腔滑调。”
二人互怼了两句,宣瀚自来熟的坐到先前南笙坐的位置上去,看着她紧张的去关窗门,取笑道:“对面的人已经睡熟了,你不必担心。”
她知道宣瀚武功好,只是不愿意他为她犯险,于是她回身后郑重的告诉他,“你真的别再这么做了,寅国公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而且我现在只是借住在寅国公府,要是因为我连累了寅国公府的名声,我没办法跟大姑母交待。”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我武功这么高,谁能发现得了我?”
宣瀚边说边看着先前南笙看的账册,赞了一句,“不错嘛,生意挺好。”
好什么好,大多数银子都进了许家人的口袋,南家捞到的只能喝稀饭而已。但这些事她不好跟宣瀚提,省得丢南家的脸。然而下一眨间,她脑袋像是开了光似的,紧紧的盯着宣瀚说,“是你是不是?你是帮着南管事把账册和契据找回来的?”
宣瀚没有否认,但南笙有点不高兴,“你派人查我?”
“我不查你,怎么能知道你出了大麻烦需要帮忙呢?”
宣瀚回答得理直气壮,偏偏南笙还觉得说得颇有道理,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气无语了。
又想到什么,南笙屏住呼吸问,“你如此神通广大,莫不是京城近来传得热闹的镇国公府的闲话也是你制造的?”
“是啊。”
宣瀚极其痛快的就承认了,“上次我不是说了吗?你既是不想让南诺好过,我会帮你的。”
“据我对南诺的了解,她即便心里不甘愿,也会妥协嫁进镇国公府的,你这叫帮我?”
南笙往前走了两步,语气里有点埋怨。
宣瀚双手交叉着枕着下巴,笑得很阴险,“韩子鑫娶的平妻可是他的心上人,你觉得南诺嫁进镇国公府后会受到什么待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