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惊叹于南诺接受现实的速度,也感受到了她想嫁进镇国公府的强大决心。
在南诺大婚前的两日,余珠隐趁小六婶不在,找到机会去见余老夫人,把她想去镇国公府参加婚礼的事情说了。余老夫人一听脑袋当即就大了,不由得开口讽刺,“你当京城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再一再二的胡闹?”
“不就是参加镇国公府的婚礼嘛,又不是皇子公主成亲,有什么好怕?”余珠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知道你想赶紧让我离开,可你想想我进京后都见过什么世面了?惟一一回出去赏灯还把自己赏进了大牢里,难道你不觉得我就这样离开了会很遗憾吗?”
这词说得可真是头头是道,但也激不起余老夫人心底任何涟漪,“不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完,还是安生在府里待着吧。”
得到消息的小六婶匆匆赶过来正好听到了这一番对话,然后也不待婆子朝屋里回话,就径直撩开帘子进去,冷着脸说:“你这个做堂姐的,妹妹就这样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么?亏你还跟她是一个姓儿,都不知道心疼心疼她。”
余珠隐很奇怪,阿娘不是不准她去镇国公府凑热闹吗?这会儿怎么倒是帮她说起话来了?现在她还意会不到这是小六婶对她的维护,她自己可以怎么安排女儿都成,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她女儿。
瞧小六婶话里夹枪带棒的,余老夫人当即就不愿意了,“不是我老婆子说话难听,隐姐儿才从牢里出来几日?因为什么去的大牢这么快就忘了吗?真忘了我就好好提醒提醒你们,不让隐姐儿去不是因为皇子公主不在,而是她就是个能惹祸的,不是皇子和公主她就能惹得吗?”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隐姐儿已经长记性了,此番想去镇公府参加婚礼,也只是想在离京前长长见识罢了,你这做大姐姐的应该成全才是,怎么能阻拦?难道你是担心她被什么人看上了,不愿意她结一门好亲事?”
饶是余老夫人脾气再好,此时也要被小六婶的胡缠蛮缠气得骂人,“当初你们将她送进京就是存了这个心思的,我当时也仔细琢磨过这事,现我现在不敢想了,我就是个外嫁女,你们余家女儿的婚事还是自己张罗得好。”
“什么你们余家,你是嫁了人,但你也是姓余的。”小六婶手臂一挥,“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只问你要不要答应让隐姐儿去镇国公府参加婚礼?”
余老夫人闭口不言,态度已然很明显。
小六婶只好放出大招,“隐姐儿就想着过了这一出我们就起程回林州了。”
留在这么久,总算是听到这母女二人提起要回林州之事,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及,“你这是威胁我。”
“你如今不得了,我们不敢得罪,所以这是商量。”
余老夫人深吸了口气,默了好一会儿,说:“成,我答应了。”
余珠隐欣喜的看向阿娘,然后得意的朝余老夫人说:“早答应不就好了,阿娘,我们走。”
余珠隐挽着小六婶胜利的离开,望着这母女二人离去的背影,桂嬷嬷恼得气儿都喘粗了,“真是混不吝,混不吝,老夫人,您可不该答应。”
“我何尝不知不能答应,可若这事之后他们一家三口真能离开京城,那也算去了我一桩心病,所以,我愿意赌上一赌。”
桂嬷嬷还是忍不住紧锁眉头,“瞧瞧隐姑娘适才与老夫人您说话的态度,这哪里是有悔悟长进的表现?上回是惟哥儿跟着出去,都被她弄出了两桩惊天大事,这回老夫人点了头,可得派个机灵点儿使劲儿盯着她才是,移开半眼都得出事。”
余老夫人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可思来想去,最后主意落到了岳云眉头上。做为寅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余老夫人虽然辈份大,但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可不能端着。
午膳后歇了一会儿觉,就带着桂嬷嬷一起去见了岳云眉。
岳云眉正好奇余老夫人突然求见的理由,听完之后也觉得头大了,那可是个惹祸精,她可不敢保证真能把人看住了。
“四婶祖母,余家姑娘的身子都大好了吗?”岳云眉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心里酝酿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给推脱掉,毕竟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镇国公府举行大婚那日,来往宾客甚多,稍有差池,丢人是余珠隐,丢脸的可是寅国公府。
“已经好了,说是参加完镇国公府的大婚后就要起程回林州了。”
话说到这份上,岳云眉似乎明白了余老夫人愿意应下此下的原由了。若经此事,余珠隐一家真离开了京城,她还是愿意赌一赌的。
岳云眉不好拒绝了,只能应下来,“那是得趁着余家姑娘还在京城的时候,到各家各处走走了。”
这是答应了?余老夫人感激的看着岳云眉,“给世子妃添麻烦了。”
“咱们是一家人,可不能说两家话,还有,四婶祖母若有吩咐,使唤女使过来说一声就是,不必亲自劳累这一趟。”
岳云眉轻轻笑道。
对于岳云眉的谦逊,余老夫人很是受用。
消息传到余珠隐那里,她高兴得险些跳了起来,母女二人腻歪在一起,余珠隐撒着娇说:“还是阿娘厉害,一张口就让大堂姐败下阵来。她就是看我年轻好欺负,才事事不顺我意。”
小六婶也不想顺她的意,可事情走到这种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隐姐儿,那日在镇国公府,你切记不能出任何差错,万一再惹到什么人,瞧你那大堂姐的态度,肯定是不会再管咱们的了。”
没有好处,谁会积极?余珠隐嘴里应着阿娘的话,心下却思虑着其他。万一她与谁家公子爷在当日看对了眼儿呢,或许她也能嫁到京城也说不定。
在屋里憋闷的好几日,南诺被仆妇们抬出门槛,坐在轮椅上停在庭中晒太阳。她的脸上再不复从前清丽纯洁,取而代之的是眼眶里无尽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