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吉时已近,她只能硬着头皮往楚心柔屋里去。
楚心柔的贴身女使巧春手里拿着喜帕,就等着夫人回来确认无误后给自家姑娘把喜帕盖上,看着自家姑娘脸上的娇羞,她忍不住打趣道:“姑娘的脸都用不着打胭脂,红得太漂亮了。”
楚心柔嗔瞪了一眼巧春,“就你这丫头嘴碎,回头赏你两个嘴巴子。”
“这大好的日子,奴婢可不要嘴巴子,姑娘要赏,就好好赏奴婢一顿吧。”
巧春且说,且看到夫人大江氏迈进门槛,脸色有些难看,她心里一咯噔。
看到巧春变了脸色,楚心柔正纳闷,顺着她的目光就看到阿娘进来了,同样她看到了阿娘不虞的表情,然后十分泄气的歪在床头,“阿娘,是谁来了?”
看着女儿充满希冀的眼神,大江氏很想骗骗她,可骗过之后呢?最终还得是她面对现实啊!
“鑫哥儿没来,来的是二房的磊公子。”
刚才还被巧春夸赞漂亮的脸,立即滑下两道清冷的泪痕。她揉着堵得厉害的胸口,怎么揉也感觉喘不上气,“阿娘,这是羞辱,这是背叛,我不要嫁了,不要嫁了。”
她满心满意的喜欢着韩子鑫,曾无数次期望他能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如今他碍于情势娶平妻,她都已经妥协接受了,为什么他不来接亲?他不知道今天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吗?
他去迎了南诺,就是在昭告众人,他更看重南诺而非是她,这往后她在南诺面前就要低半个头。
她不相信韩子鑫不明白,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楚心柔容忍不了这样的背叛。
而听楚心柔说不嫁的大江氏慌了,她迅速走到女儿面前,双手替她支撑起肩膀来,“你在胡说什么?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满京城都知道,这次你不嫁,下回谁还会要你?”
楚心柔泪眼朦胧的看着大江氏,“阿娘,我的心好痛啊!鑫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不想嫁了,真的不想嫁了。”
“柔姐儿,你冷静一点。”大江氏用力地摇着她的双肩,“这门亲事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不知道吗?是你说不嫁就能不嫁的吗?你想清楚了,我们之所以会选择韩家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想在京里结一门靠山么?当初你为韩子鑫要死要活的消息传扬出去,咱们就没办法再选旁人了。所以这条路就算是黑的,你也得给我走到底。别忘了你阿爹的嘱咐,还有你弟弟,他还那么小,你忍心将来看你阿爹事发后,你弟弟断了前程吗?”
楚心柔眼里的泪层出不穷的往下落,她是不得不嫁了,可就这样嫁,她又真的好不甘心呐。
见女儿冷静了下来,大江氏的声音也低了不少,“阿娘知道你心里委屈,柔姐儿啊,这人来世间一辈子,就没有顺风顺水的。这回就算你恼鑫哥儿不来接你的亲,你也不能真怪他啊,毕竟你的后半辈子幸福还系在他身上呢。”
“巧春,把喜帕拿来。”
大江氏伸手接过巧春递上来的喜帕,在楚心柔满眼的泪水中盖在她头顶,“走吧,柔姐儿,吉时到了。”
多少年了,京城都没有出现过有同时娶平妻之事,是以今日的镇国公府极为热闹。
韩氏作为镇国公府嫁出去的女儿,早早就回来帮着张罗,韩楠随她夫君去京外赴任,一时间赶不回来,韩氏忙得晕头转向。
陶老夫人坐在正宴厅与众诰命夫人叙话,总的来说精神不错,被人恭维时也很是受用。
兵部左侍郎的夫人笑问,“这么双喜临门的日子,不知道宫里皇子公主是否会莅临?”
陶老夫人闻言,脸上掠过几抹骄傲,“磊哥儿近来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尚算得力,听他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得空前来,但会让二皇子殿下前来观礼,昭和公主殿下最是爱凑热闹的,今日国丈府的杨夫人和孙府的女眷都会过来,料想昭和公主殿下也是要来的。”
“哎呀,真是天大的体面。”
众位夫人都露出十分艳羡的表情,同时今日带了未婚姑娘前来的夫人们心里也开始打起了算盘。
“二皇子殿下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我听说不少人都打探消息呢,可宫里就是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宫里的贵人们是怎么做打算的。”
“去年中月节的时候,宫里举行赏菊宴,皇后娘娘特意请了正四品以上官员家的未婚女眷进宫赏菊,二皇子殿下也就只是露了个脸,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最后有那个福气能成为二皇子殿下的皇子妃。”
……
底下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谈论二皇子殿下的议论声风头盖过了自家的孙子辈,陶老夫人也并不气恼。二房的磊哥儿如今在太子殿下手下当差,只要干得好,将来可是有大出息的。至于其他子侄们,不论在文在武,也都有体面的差事。天恩浩荡,全在皇家,所以陶老夫人静静的听着,和蔼的笑着。
“太子妃娘娘的身孕快五个月了吧,也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
“不论是男是女,咱们皇帝陛下长情,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自然也是同样的禀性。”
“谁说不是呢,唉,现在真的好期待是谁家姑娘成为二皇子妃呢。”
众人说得极为热闹,外头一个仆妇领着国丈府的杨夫人进来了。在这里除了陶老夫人就属杨夫人的诰命品阶最高,是以大家都起身相迎。
杨夫人并不是个爱托大拿乔的性子,她温和的与众人打了招呼,然后走到陶老夫人面前行了晚辈礼,“老夫人,您老安好呀。”
陶老夫人见杨夫人如此客气,连忙伸手虚扶,“快起来,我好得很呐,有劳你走这一趟,快快坐。”
杨夫人坐下后,见着众夫人喜笑颜开,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我老远就听见这屋里热闹得紧,不知道大家都在议论什么?莫不是谁家又有什么喜事了?”
“说议论可不敢,我们只是在猜想是哪家姑娘有福气,能成为二皇子殿下的皇妃。”
原来是这事儿,杨夫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