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事并不难打探,次日晌午南诺就知道了所有。怪不得楚心柔焦急成这样,原来是自己娘家父亲快活不成了。
楚惊虹进了大理寺,皇帝陛下在次日的早朝上提到了此事,众朝臣对此事说法不一,但多数要求都是严惩。他暗暗瞥了瞥不发一言的镇国公,唇角浅换起一抹玩味的笑。
等到散了朝,他将萧景仁请进了御书房,用意不用审祈直言,萧景仁也明白是为了什么。
“自从凉州知州犯案之事传进京城,镇国公就深居简出了。楚家人连着两回到了镇国公府门口,镇国公愣是连门都没让楚家人进,更是对府中女眷要求严厉,不准她们与楚家人有何牵扯,就怕引火烧身。”
“楚惊虹贪污的多数银子都进了镇国公府的钱袋,他这个时候想独善其身,可没那么容易。”
宣祈歪在龙椅上,兴味的望着玉案上的一盆白梅,馥郁的花香伴着墨香,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别看镇国公在朝堂上的表现是稳如泰山,私下里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据悉楚惊虹的两个儿子都在想办法救楚惊虹,这其中肯定是要让镇国公出面的,看着吧,这事年前肯定结不了。”
萧景仁说得笃定,宣祈微微点头,“反正凉州那边瀚哥儿处置得不错,新上任的凉州知州业已到了任上,不必着急给楚惊虹定罪,那就拖到年后再说吧。”
“拖到年后,那不知得有多少人过不好年了。”萧景仁明白这是皇帝陛下故意的,他想让镇国公把脖子就这样一直伸着,探着,缩不回去。
萧景仁的执行力很强,他把御书房的话带给了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很快就明白过来皇帝陛下是什么用意,也就是从这日开始,楚惊虹的案子开始了漫长的又不精细的审办过程。
这一操作直接弄得镇国公寝食难安,他多么希望大理寺赶紧把案子审下来,判了楚惊虹他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可大理寺一直对楚惊虹的案子不阴不阳的拖着,着实令他头痛。更可恨的是楚浮泉竟敢向他施压,派人来告诉他要是救不出楚惊虹,他就要把自己手里的证据交到大理寺卿手里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该死的!
这个时候,镇国公觉得可以将韩芸叫回来,与寅国公府通个气了。
大年二十七,韩芸正忙着大年三十团圆饭的事,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坐下歇会儿,刚咽下一口茶,就见香萝领着镇国公大伯母身边的女使进来说话,说家里有事,让她回去一趟。
打发走传话的女使,韩芸满心疑惑?家里有事怎么不是阿娘派人来说,反而让大房的人来传话?
“姑娘,咱什么时候回?用现在叫人去备车吗?”
香萝看自家姑娘出神,低声问着。
“兴许真有什么急事,你叫人去备车吧。”
“是,奴婢这就去。”
香萝走后不久,萧悸就迈过门槛,韩芸迎上去,“夫君回来啦。”
萧悸嗯了一声,“刚才看到香萝出去,说是要去备车,你要回镇国公府?”
“是。”韩芸一边为夫君宽衣,一边说道:“适才大伯母身边的女使来人,说家里有事让我回去一趟,妾身想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就让香萝赶紧去备车了。”
萧悸闻言,刚把外衣退去,就大步走到门口,吩咐门外侍候的婆子去追上香萝,不必去备车,夫人不回去。
“夫君,这是为何?”韩芸走到夫君身后,满眼的疑惑。
萧悸回转身形,重新把还搭在韩芸手臂上的外裳拿过来,边穿边说,“夫人操持庶务辛苦,有些事为夫不便向你言明,只能先暂时委屈你了。我到长房那边去一趟,你且好好歇歇吧。”
韩芸轻轻颌首,夫君不说,她也不好追着问。
等到夫君走远,香萝也回来了,“夫人,怎么突然又传话不让备车了?”
“是夫君的意思,香萝,你偷偷去见见阿娘身边的女使,问问近来镇国公府是不是出事了?”
如此诡秘?香萝木然的点点头,“那也只能明日了,奴婢知道夫人身边的女使明日会到香料铺子去买香料。”
“那就明日吧。”
韩芸本来是很急切想知道镇国公府的近境,但夫君的反应使得她不得不警慎行事。
且说萧悸离开自己的院子直往长房而去,正巧萧景仁在府,见萧悸一脸严肃,萧景仁立即将他带到书房,闭门后问:“怎么回事?”
“近来因为凉州知州楚惊虹的事,镇国公府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镇国公是深居简出,素来与镇国公府交好的朝臣也是能避则避,可是今日镇国公府来人,说家里有事,想接阿芸回镇国公府一趟。”
萧景仁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笑道:“事到如今,镇国公也该把主意打到寅国公府来了,毕竟当初让韩萧两家联姻,本来就是存了这种占便宜心思的。”
萧景仁是下一任寅国公,是以虽然话难听,但他敢在萧悸面前提,“韩氏回去了吗?”
萧悸摇摇头,“我找理由回拒了,但镇国公府肯定不会擅罢甘休的,逼急了,他肯定会不顾一切亲自上门,届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寅国公府难免不会被牵扯上楚惊虹的事情上。”
他的意思萧景仁很明白,就是让他早做打算。
“别担心,他的一切判断都在那位的意料之中,我们寅国公府不会有事的。”萧景仁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天,然后又说:“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让韩氏暂时不要与镇国公府来往比较好。”
萧悸点了点头,沉默了几息后,他问:“镇国公府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到我岳丈一房?”
“镇国公府暂未分家,若镇国公府出事,多少是会受到些牵连的。”萧景仁直言不讳,“不过我会查清楚韩家二房可与大房的案子有关系,若是没关系,活命的机会应该很大。”
萧悸朝着萧景仁作了一揖,“多少世子爷。”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从大房离开时,天空飘起了小雪,回到自己的院子,头顶让雪染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