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韩山恍然大悟,他怎么就没想到,事情还能如此摆烂处理,连忙答应下来,“好好好,你赶紧去给芸姐儿递个信儿。”
朴氏身边的大丫环亲自到寅国公府去了一趟,见着韩芸就把来意说了。
因着萧悸不在身边,韩芸也不敢擅自抓主意,只得吩咐大丫环回去禀报母亲,“我知道了。”
越到年尾,朝廷就越忙,今日朝会上镇国公一直竖起耳朵听有关楚惊虹的案子,可惜,那些个朝臣就像是串通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提起大理寺的这件案子。一时间,他有平安度过一日的庆幸,又有案子悬而未决的忐忑。
走出门口,找到镇国公府的马车,正待他朝自家马车走去准备回府猫着时,徒然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正用冷森森的目光盯着他。而那人所站的位置,大理寺卿正朝他走过去。
他要干什么?
镇国公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摒住所有呼吸看着那人站在原地,却任由大理寺卿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镇国公很清楚,那人在威胁他!
他隐忍不发上了马车,然后站小厮去同那人说了一句话,马车才缓缓驶离宫门口。
半柱香时辰后,一间不起眼的茶肆雅间里,镇国公见到了敢在宫门口威胁他的人。
“见过国公爷。”
镇国公紧紧的捏着茶杯,冷冷的看向他,“怎么,连姨父也不会叫了。”
不错,威胁镇国公的人正是楚浮泉。
“姨父是自家亲戚,可哪儿有自家亲戚找上门,姨父非但避而不见,甚至连门都不让进的道理?既然国公爷分得这样清楚,那咱们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黄口小儿,竟敢羞辱他。镇国公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但说出的话却不怎么隐忍,“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
“国公爷当然有这样的能力,但在这之前还请国公爷想清楚,弄死了我,国公爷惟一能得到的好处,就是我拉着你们镇国公府赔葬。”
敢这样跟镇国公说话,楚浮泉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他之所以让母亲和生哥儿先进京,就是为了他们先进京后能找到镇国公府去,让镇国公好做好营救父亲的准备。谁曾想镇国公莫说是救人,连大门都没有让母亲和生哥儿进,连带着柔姐儿也不让见,这样的生疏和冷漠,可见镇国公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见死不救了。
“放肆。”
镇国公猛地把茶杯磕到桌子上,声音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透着难以忍耐的愤怒,“你好大的体面,竟敢让整个镇国公府为你们赔葬?别忘了你们楚家是怎么起复的,没有我暗中帮称,莫说你父亲做什么凉州知州,就连一个小小县令都捞不着。是我让你们楚家享受了那么些年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现在是你们自己屁股擦不干净,还妄想让我给你们擅后,楚浮泉,我欠你们楚家的?就该把你们楚家给供起来是不是?”
虽然是事实,但听到有人明言,楚浮泉还是觉得很诛心。很快他就想好了反驳的话,“我们楚家能得今日富贵地位,的确少不得国公爷在背后的大力支持。可这些年我们楚家孝尽国公爷的还少吗?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存进你镇国公户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镇国公拒绝呢?”
“你……。”
“你是为我们楚家使了力,难道我们楚家就没有回报吗?再说了,这些年我们楚家回报得已经够多了,不仅有银子,还把我妹妹柔姐儿嫁给你们国公府做儿媳妇,这样的关系,国公爷觉得只要不闻不问,就真的能避得开吗?”
楚浮泉极不客气的打断镇国公的话,毫不客气的一通怼。
而镇国公呢,在高位惯了,几时有人敢如此与他说话?“拉镇国公府赔葬,那你那心心念念的好妹妹还能活吗?你姨母的命你也不要了吗?我可是记得你小时候有一回到镇国公府来玩,不小心染了风寒,可是她三天三夜不合眼的照顾,才让你的高烧退下去,你可是说过要把她当亲生母亲一样才孝敬的。怎么,拉她跟你一起去死,就是你对她的孝敬方法?”
提到他这个姨母,当真是对他不错,楚浮泉的表情软了软,但态度却没有任何松动,“姨母为我所做的一切,我自然记得,我也想好好孝敬姨母,可事到如今,是你不允许啊!”
还怪到他头上了?
镇国公眉头微蹙,楚浮泉继续说道:“若有国公爷为我父亲的事来回奔走,如今我母子三人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国公爷不必着急狡辩,毕竟我今日是怎么见着国公爷的,国公爷心里有数。我父亲的冤屈一日未清,我们母子三人便一日不得安宁。有些不好听的话我先前已经让柔姐儿转告过国公爷了,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我依旧没看到我想要的结果。既然国公爷没办法,那我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办法?”
他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拿捏住了,镇国公觉得十分丢脸的同时,又有种被逼着入绝境的感受。
“我已经给了国公爷那么久的时间,可惜国公爷似乎都没什么动静,你说你有想办法,那你想的办法在哪儿?”
楚浮泉有些咄咄逼人,他手上有筹码,也不惧镇国公的三势,“眼看就要过年了,皇帝陛下要封印,整个朝堂都要休朝,我可不想我们母子三人这个年过得不安生。”
“那你想怎么样?”
此时镇国公的脑子里已经在开始过杀人的计划了,要怎么样让楚家母子三人才能死无葬身之地?
楚浮泉手上并不干净,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镇国公眼里的那些凶狠杀意,他再了解不过。适才是自己太过激动,将镇国公逼得狠了,可若他不逼得狠些,镇国公又岂会就范?
“国公爷说是有法子,那我就再给国公爷些时间,否则这个年咱们谁也别想过得安生。”
说完,楚浮泉转身就走,气得镇国公直接将桌台上的茶壶摔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