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刚才大夫说了我们姑娘不能受刺激,明明是你撞了人,承认一下错误怎么就那么难呢?亏得我们姑娘还大度的让姑爷不要怪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刺激她了?”
翠娇不满的说道。
“够了。”
韩子鑫提声怒道,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放缓了腔调找补,“主子说话,你一个奴婢插什么嘴?”
他偏袒得太过明显,直接就将南诺给气得胸口闷痛,她一边捂着心口,一边哭着向楚心柔道歉,“柔妹妹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我一定会好好管教翠娇的,你不要生气。夫君,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罚翠娇,我现在身体不妥当,还要她照顾。”
楚心柔忿然的瞪着南诺,如果婆母不在这里,南诺的道歉她就受用了,可是婆母在,她的这番话就只会显得自己是恶人,而她南诺楚楚可怜。
“她也是护主心切,我不会罚她的,阿诺,你别说话了,现在固胎要紧,好好歇着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这是要走了?
她都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摆得这样低了,韩子鑫竟还要离开她!南诺满心的妒恨最终也只能隐忍在肚子里,流下两道薄凉的清泪以示不满。
小江氏也跟着楚心柔和韩子鑫走了,翠娇亲自把人送出门外,直到确定他们出了东跨院儿才奔回床前,哭了起来,“姑娘,他们欺人太甚了,欺人太甚了。”
在这些人转身时南诺就又睁开了眼,她神情漠然的盯着帐顶,“这段婚事是我自己强求来的,不论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得受着。”
“可是姑娘,你这样也太委屈了,这件事明明是楚心柔的错,姑爷非但没有责备半句,还要护着她,凭什么啊?”
翠娇气不过,气得直哭。“还有,姑娘,明明是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你要这样卑微?”
“我现在除了肚子里的孩子之外,整个镇国公府与我有什么干系?可我们还要在镇国公府活下去,楚心柔有夫君护着,我呢?我只能这样做来搏取婆母的同情,否则,我在这里便无立足之地了。”
姑娘清醒的表达让翠娇的眼泪更甚,“早知道镇国公府是这么一个无情的地方,当初就不该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我要自请下堂彻底给楚心柔那贱人腾地方吗?她做梦。”
今日她远远看到楚心柔走路走得很快,便想找机会整治一下楚心柔,最好是让楚心柔与夫君离心。于是她装做无意被她给撞倒在地,实则她的肚子并无什么大碍。可这一撞,楚心柔是吓得不轻,也把韩子鑫对她有几分真心给试探出来了。
还有,她要是离开了镇国公府,父亲母亲要怎么抬得起头来?姑母那里又要怎么交待?但这件事真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且等等看吧。
且说那几人走出东跨院儿,谁也说话,直到在转角连廊下小江我停步回头,看着韩子鑫和楚心柔说:“现在镇国公府是多事之秋,这件事我已经压下去了,别捅到你们父亲那里去,否则是什么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韩子鑫点点头。
楚心柔亦是巴心不得。
回到西跨院儿,刚进门楚心柔就扑到韩子鑫怀里,“谢谢你鑫哥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撞她的,或许是因为我走神了,正好南诺也走神了,我们才撞到一起的,这就是个意外。”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已经没了意义。韩子鑫双手撑着她的肩膀,目光里是担忧,“阿柔,你别慌,现在没人怪你,你说你走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楚心柔就把到小江氏院儿里去做什么的事情说了,“……我知道我娘家的事情令镇国公府朦羞了,可我母亲只是内宅一个妇道人家,她什么都不懂。自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如今住在那么破旧的地方,身边虽有服侍的却不是体己的,眼看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准备年货。”
楚心柔越说越可怜,越说越难过,韩子鑫赶紧把人扶到一旁坐下,然后又拿帕子给她擦眼泪,“总会过去的。”
“鑫哥哥,你上次说会帮我娘家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在父亲面前提过一回,被父亲训叱了。”韩子鑫叹了口气,对于这件事他是真的无能为力,“对不起,阿柔,是我没有用,帮不了岳父大人。”
楚心柔一见韩子鑫自责愧疚的模样,心里那点儿刚升起的小埋怨很快就烟消云散。她轻轻靠在夫君怀里,抽泣着,“不怪夫君,或许这都是命吧。”
拢了拢氅衣的领襟,韩芸回到了寅国公府。越到年底,夫君越是忙碌。她并未立即去找寅国公或者世子爷,而是等到夫君萧悸回来后问了他才说出口。
“十万两白银,偷梁换柱,真亏得他想得出来。”
萧悸感叹了一句,韩芸接下话来,“楚惊虹是二皇子殿下亲自送进大理寺的,怎么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我大伯父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明着让他活是不可能了,那李代桃僵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小妻子想得还是太简单了,镇国公这么卖力为救楚惊虹,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猫腻。
萧悸换了衣裳又到大房那边去了一趟,寅国公早已开始放权给世子爷萧景仁,除非真是萧景仁办不了的事,他才会出面解决。萧悸在蜂腰桥上找到了萧景仁,那时他正捧着一钵鱼食喂桥下的锦鲤。
萧景仁瞟了一眼萧悸,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问:“你来啦。”
“阿芸从镇国公府回来了,带回来镇国公的话,说是愿意用十万两白银请咱们操作,李代桃僵活下楚惊虹命来。”
他敢说现在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他萧景仁敢沾染上楚惊虹的事,莫真要偷梁换柱,还只能是他。
“十万两白银,看来镇国公这些年没少赚钱子啊!”萧景仁低头又捏起一撮鱼食撒下桥,鱼儿们再一次争相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