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辈,甘氏还从未被晚辈给顶撞过。此时听着自家女婿吼她的话,实在太下她的脸面了,甘氏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脸色也青白交加,“你……你敢顶撞,你这是忤逆不孝。”
是的,忤逆不孝的罪名一理降到韩子鑫头上,他的前途就毁了。可是他现在不怕,在对甘氏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后,韩子鑫就决定豁出去了,“岳母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承认我对南诺的感情不及阿柔深,但自她嫁进韩家,我自认没让她冻着,没让她饿着,偶得好物,阿柔有的,她亦会有。都说夫妻是一体,我们在京城过得不开心,我想通过舅兄的关系调出京城,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们怎么就要为难我呢?”
“那你也不能害诺姐儿啊,那可是两条命啊!”
甘氏找回理智,指着韩子鑫怒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砌词狡辩,韩子鑫,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让铁诺姐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死?”
在下那个决定的时候,他是狠下了这个心的。
而他的一时沉默,让甘氏捂着胸口痛苦不已。
碰巧这个时候,贾兰领着南越迈进门槛,看到甘氏痛苦的模样,立即担心的冲过去,“阿娘,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
甘氏摇摇头,抬手指着韩子鑫,“他就是个挨千刀的畜牲,你妹妹辛苦为他怀胎生子,他竟想害得你妹妹一尸两命,越哥儿,报官,报官,不论如何都要替你妹妹找回公道。”
南越听完猛寺看向韩子鑫,简直难以置信韩子鑫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但阿娘不会骗她,那就是事实摆在这里。
楚心柔一听甘氏喊南越报官,慌得她脸上血色退尽,她扑嗵一声跪在甘氏面前,“不行,不能报官,亲家太太,舅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约束好府中下人,没把路上的沙土给收拾妥当,害得姐姐险些发生意外,这与我家夫君无关啊!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报官。”
不论是甘氏还是南越,在听到楚心柔这句话之后,心里都不好受。看着求情的楚心柔,仿佛南诺就是个外人。
“阿柔你起来,别求他们,我是已经看透了,他们是耍我们的,不论我们做得有多好,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根本没把我这女婿放在眼里。”
南越这算是听出来了,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们兄妹二人欺骗韩子鑫的事情被曝光了。可即便这样,南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两条性命,都不值得他韩子鑫动侧隐吗?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夫,口口声声心里有我们家诺姐儿,实则你自己向我提的要求,是在打什么主意你心里没点数吗?你当真以为能骗得过我或者诺姐儿?你不就是想带着你的心上人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么?诺姐儿有了孩子,不拘男女,她的将来也有个盼头,你便好心安理得带着楚心柔去过夫妻恩爱的日子去了是不是?”
韩子鑫心虚的别过头去,楚心柔轻轻地靠在他怀里。
这一幕,真让南越和甘氏为南诺不值得,甘氏伤心难过淡淡道:“要不报官,要么和离,韩二爷,你给我一个答复吧。”
说完又对一旁站着的贾兰道:“越哥儿媳妇儿,你和翠娇一起去马车里铺厚实点儿,千万不要漏风,咱们今日就把诺姐儿给带回南家去,这韩家诺姐儿想来也待不下去了。”
贾兰看了一眼韩子鑫和楚心柔,领着翠娇转身离开。
而韩子鑫和楚心柔面面相觑,楚心柔不说话,她也想知道韩子鑫的答案。
“和离吧。”
先前不是没想过,只是还想利用南越在吏部的关系,现在既然撕破了脸,这段婚姻也没有再维系下去的必要了。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妥当,婆子领着南姑母找来的乳母还没进韩家的人,就又一起回南家去。南越亲自把南诺抱进马车,车室里被贾兰和翠娇布置得严严实实的,半丝风都不漏。
南诺靠在甘氏怀里,孩子在翠娇怀里,南诺有种终于解脱的感觉,“就这样以和离收场,阿娘,他们害我,想要我们母子的命,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样轻易饶过韩子鑫和楚心柔。”
“不用你说,你哥哥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轻轻地拍着南诺的手,甘氏继续说道:“你是我们南家娇养长大的姑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真是苦了你了。”
南诺闻言,心里一酸,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甘氏边拿手帕给南诺擦眼泪,一边又说道:“别哭,别哭,你刚生完孩子正坐月子呢,这个时候要是把眼睛给哭坏了,老了可是要当瞎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南诺就是觉得心里委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们肯定会遭报应的,我等着他们遭报应的一天。”
南府。
南笙和瀚王的婚期将近,有关婚事事宜,全靠南姑母在操持。
皇家规矩多,南姑母不免隔三差五要与南笙多温习温习,半下午的时候,南姑母终于等到了探信的婆子回府,告诉她说:“二太太已经带着诺姑娘和外孙子回南家去了,说是韩家那边同意和离,等到诺姑娘身子好些,就去衙门备案。
和离?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个时候南姑母也不藏着掩着,看向南笙说:“不瞒你说,之前在镇国公府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我就跟诺姐儿提过和离的事,当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没答应。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还是要和离。诺姐儿也真是傻,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干嘛不早点和离呢,还省了这一茬儿罪受。”
和离归家?依南家二房一家子抱团取暖的情况,南诺归去后无非有两个选择,要么就让南诺一直带着孩子住在家里,要么就让南诺分出去立女户,这两种前种会伤南家名声,后者说出去稍稍好听点。
可南诺还活着呢,只要活着就是幸运的。
她不配这种幸运,她该痛苦的活着。
想和离,得看她南笙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