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苏瑜曾在京城近郊置了个庄子,惊喜的是那庄子里有股温泉水。她为博沈重霖欢心,特意在温泉周围盖了围墙,墙内用玉石砌了个池子引进温泉水,沈重霖果真很满意,她也是在那时学会的浮水。
可苏玫也很喜欢泡温泉,沈重霖便将那庄子给了苏玫。
为此,她难过了好些时日。
此时苏瑜等着落水,然后潜水游到芦苇岸脱困。
可她等到的不是人砸湖面的情形,而是腰间突然攀上一只手,力气霸道至极,拥着她在空中转了个圈尔后安安稳稳的落到三楼船头。
苏瑜抬头一望,惊愕得口不能言。
救他之人相貌俊朗,一袭藏青色长衫更衬得他儒雅多情,本以为此生再不见的宣祈,就这样的从天而降。
“谁呀,谁他妈坏我好事?”
小衙内在二楼叫囔,宣祈朝一处使了个眼色,青蓝的身影又往楼下去了。
“你的嘴可以闭上了。”宣祈唇边一抹毒舌笑。
“你的手可以从我腰上拿开了。”苏瑜毫不客气的回敬。
触感不错,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种极为舒适的温热和细腻,宣祈有些舍不得。
“阿瑜,你没事吧。”嫣如小姐过来拉着苏瑜的手,“快,快进去说话。”
苏瑜不知道青蓝在楼下做了什么,整个花船很快就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们几个人存在。
“刚才正是吓死我了。”嫣如小姐还在心有余悸。
宣祈在嫣如船上,苏瑜想到自己曾晓得的听过的那些野史杂说,心里徒然有些不是滋味。“这就是你的贵客?”苏瑜淡淡看了一眼宣祈,装着不认识。
嫣如说:“是啊,正是他为你的酒起的名。”
相见欢,竟是他起的。
“好名字,谢了。”
宣祈重新躺了回去,端起杯子将杯中酒饮尽,“不必客气。”
“阿瑜,你还好吧,刚才真是惊险,幸好有王……王大爷出手相救。”委实而言,方才苏瑜要落水的瞬间,她只觉得身边过了一阵风,尔后就见到苏瑜在王爷怀里了。若不是知晓二人之前无交际,以王爷淡薄懒管闲事的性子,她真要臆测这二人之间是有什么的了。
苏瑜有把握自己不受伤,此刻自然镇静。
只是‘王大爷’,苏瑜低头,忍不住抿嘴浅笑。
于这笑,宣祈起了丝不悦。
“你这船怕是在此呆不住了,这就起程回京吧。”
嫣如尚未从苏瑜险些坠湖之事中缓过神来,徒然听到宣祈吩咐愣了愣,“爷,您……。”
“爷什么意思你该清楚。”
“是。”
嫣如听出宣祈的口吻不太高兴,她不敢逆他意。
宣祈再次起身时青蓝已经候在门口,他不置一言离去。
嫣如松了口气,“贵人脾气都大,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还安慰起她来了?苏瑜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嫣如很抱歉,今日是我给你找不自在了。”
“不关你事,也是我思虑不周才让你深陷险境。”
“你的贵客就这样走了,你会不会……。”
嫣如好看的脸扬起一抹苦笑,“他是我高攀不起的贵客,再说,我心里的人不是他。”
嫣如心里有人?这到是苏瑜头一次听说。“我见这贵客气质不俗,莫不是你心里的人比他还高贵?”
嫣如摇摇头,“云泥之差,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位王大爷,很喜欢跟我对弃,依附于他不过是生存手段罢了。”
从前听说嫣如和宣祈有暖昧,原来都不是真的,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你很怕他。”
“这世上没人不怕他。”嫣如点到即止,怕说多了引起苏瑜怀疑,到时是给苏瑜找麻烦。
嫣如说得不错,苏瑜也心领神会不再多问,“我该回了,下次见面又不知在几时。”
“想见总会见着,不过下次你来见我还请扮作男装,会省很多事。”
苏瑜点头,“只不过夜间行船多有不便,你……。”
“适才一层的客人是这地界的地头蛇,我中途离场本就惹他们不快。”又不能暴露摄政王的身份,加上小衙内难为苏瑜遇到青蓝挑衅,更不会放过她的楼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
“那你多保重。”
“你也是,我想尽快在京城喝到你的‘相见欢’。”
嫣如送苏瑜上了扁舟,站在楼船上目送苏瑜离开。
苏瑜回到码头,回身朝嫣如挥了挥手。
不是说一个时辰就来接她么?怎么码头没见着袁嬷嬷以及马车?
这个时候青蓝出现了,他站到苏瑜面前拱手一礼,“苏姑娘,萧爷有请。”
“我的马车呢?”
“小的打发走了。”
固然袁嬷嬷不是那么轻易好打发的人,可盖不住青蓝有手段。
苏瑜随着青蓝来到码头里面,那里停着一辆青皮马车。
青蓝撩开沉沉厚帘,苏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携裙踏进去。
不同外观的普通,车内室极其奢华舒适,宣祈斜靠着车棱子,就像靠在软榻上那样慵懒自在,他竟是阖着眼皮的,也不是真睡还是假睡。
苏瑜坐在角落里,吃不准他此举何意,但有一点她挺高兴,可以好好道别。
马车缓缓起步,轮轴滚滚辗碎了寂静的夜。
苏瑜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宣祈眼帘半起,问了句,“你适才在楼船上笑什么?”
苏瑜记性不错,自然清楚宣祈指的那桩。
王大爷!
苏瑜忍不住唇角的弧度又添了些许,“对不住,妾身只是对嫣如小姐称呼萧爷为‘王大爷’觉得好笑。萧爷该记得庄子里有个佃户就姓王,俗称王大爷,那嫣如小姐这样一称呼,妾身自然就想到佃户王大爷身上去了,他与您天差地别,妾身忍不住就笑了。”
宣祈发现苏瑜最擅常说实话,或许是懒得与人周旋罢。
偏生她这份老实,让宣祈心里不安逸。
说来真是奇了怪了,朝中多少麻烦事他都游刃有余,怎么到了苏瑜这里处处碰壁?
“你和嫣如小姐很熟?”
他的语气苏瑜听了不舒服,他瞧不上嫣如小姐,又疑惑她怎么与嫣如小姐一起。“这是妾身的私事,和萧爷无干。”
还有人嫌弃他话多?宣祈坐直身背,双手合十,目光遂深幽幽的盯着苏瑜,“到是我多事。今日有个老嬷嬷到梧桐山庄,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将我和阿晗赶了出来。苏姑娘原有逐客之意,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这是否是苏姑娘授意?”
说起这个苏瑜难免心生一丝愧疚,“萧爷父子在梧桐山庄做客,难免叫不知底细之人窥见,误会妾身身家清白。家中长辈知晓此事,着急了,这才出此下策。”
原是如此,宣祈的眉梢若有若无的抬了抬,眼前的苏瑜,总让他觉得小小年纪却颇俱诚府。从她生硬的对白中,他能感受到她有些动气。
“幸得如此,否则今夜在下也不能救下姑娘。”
“王爷在梧桐山庄吃的住的都是妾身的,今夜这救命之恩就算是报酬罢。”不知怎的,苏瑜就是敏感地察觉到宣祈与在梧桐山庄时不一样。
敢向他要报酬,普天下苏瑜也还是头一人。
“你相信巧合吗?”
“不信。”苏瑜答得快。
“我也不信。”说这话的宣祈浑身上下都透着摄人的危险。
苏瑜现在的感受很不好,该是说她没有应付宣祈此种模样的经验。
“那就请苏姑娘解释吧。”
“解释什么?”他这是要放弃窥探她的心思,直接问话了。
宣祈眸色一敛,车室里立即被窒息的低压充刺满。他徒然欺身到苏瑜身旁,伸手一拽就让她压在身下,青丝如不绝之墨泄瀑耳旁,居高临下的视线里尽是幽深如潭的狠辣危险。
苏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犯惊得一动不敢动,双手手腕被宣祈牢牢禁固,她试着动了动,根本无法逃开。“萧爷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