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笑道:“恭喜恭喜,床上这位有喜了。”
苏宗耀紧绷的身子终于一松,瘫坐在椅子上。
徐老太太也双手合拾继续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
蝶依也松了口气,不然陛下赶来,她铁定会死得很难看。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苏宗耀起先因为太过紧张了,现在说起话来声音有气无力,“那婆子,那婆子。”
那婆子连忙站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赏大夫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诊出个喜脉就有一百两银子,这大夫惊得瞠目结舌。“谢大老爷。”
与此同时,苏府的大门重新打开,巡防营的人成二列式有序的涌进,为首的正是巡防营营首贺丁。
巡防营的人一到,苏府的护院立即退开了。
苟爷看到贺丁,就像看到亲人似的,立马起身狗腿的站过去,“贺营首,您可算是来了。”
一般是高门阔府有人闹事,才会想到去请巡防营。苏府的人去巡防营的人出马时正巧他在,一听是苏府,一想到宫里那位便不敢怠慢,路上苏府的人也没说出了什么事,就因为没说他才更加不安,没想到居然在此见到了苟爷,这个不知道被多少达官显贵厌恶的下九流,他自然也是识得的。
“你怎敢到此闹事?”这个苟爷做事几乎是滴水不露,不少人告他,又拿不出实证,顶多就是罚几两银子了事,京兆尹拿他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苟爷讨好的笑道:“实不相瞒,小的是来要债的,这家有亲戚欠了我一万五千两银子不给,还反污我讹人,小的实在气不过这才与这家护院起了冲突,没想到这主家不要脸,竟惊动了贺营首您。”
主家不要脸,这苟爷还真是敢说,“你住口,这主家也是你能随意辱骂的?来人呐。”
“等等,等等,贺营首,您不能因为这家显赫就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啊,我今儿是来要账的,有理有据,主家不仅不还钱,还把您老人家惊动了,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贺营首,您可得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做主啊!”
这厮真会胡搅蛮缠,正待贺丁要开口,门口突然响起一声马鸣,等他转身一看,正巧看到本该在宫里的陛下阔步入来,他手里拿着马鞭,眼神锐厉的往里一扫,贺丁顿时惊得浑身打颤,跪拜在地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喊,巡防营的侍卫跟着跪。
只余苟爷看着那抹身姿阔拔英挺,浑身着四溢着寒气之人呆若木鸡。
宣祈心里记挂着苏瑜的情况,嘴里淡淡的,“平身。”
“谢陛下。”
贺丁率众侍卫起身。
在宣祈路过苟爷身边时,他突然驻足,回头扫了一眼。
只一眼,便叫苟爷浑身如坠冰窑,神魂毛骨悚然,他惊回了神,猛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适才巧舌如簧的嘴巴开始结巴,“草草……草民叩……叩叩见……陛陛陛……下……。”
随苟爷而来的打手们也个个抖若筛糠。
“贺丁,都带下去处置干净。”
那人没说一个死字,就判了众人的死刑。
“微臣领旨,来人,全拖出去。”
随着贺丁一挥手,苟爷直接给吓尿了,“饶命啊,饶命啊……。”
接着求饶声响起一片,全都被宣祈甩在身后。
雪娇在前面快速的领着路,终于终达苏瑜所歇的厢房,那时大夫刚刚离去,苏宗耀和徐老夫人都没离开,帐帘被掀开了,露出苏瑜睡着的容颜。
蝶依对雪娇的皇帝的脚步声很熟悉,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在榻前跪下了。
苏宗耀和徐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抹身姿凛然,气魄威仪的身影走进来,待到二人反应过来,宣祈已经坐到床前,并握住了苏瑜的手。
徐老夫人没见过皇帝,但此时屋里赫然紧绷的气息早已透露了他的身份。她跟着苏宗耀一起跪在地上,听着皇帝声音冷冽开口,“怎么样了?”
蝶依道:“回禀陛下,娘娘无事,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随着宣祈的神情一松,屋子里的空气也没那么憋闷了。
他吻了吻苏瑜的手,接着掀开被子,将人打横抱起,“回宫。”
“是。”蝶依答。
待到人走后,苏宗耀才将徐老夫人扶起来。
徐老夫人眼不瞎,瞧着皇帝对苏瑜的态度,就知道她是极受宠的。不免叹道:“咱们家也就瑜姐儿有这么好的福气,瞧瞧皇帝那样,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居然是咱们家的女婿,我老婆子这辈子能得这个福气,死了也甘愿。”
“阿娘说什么傻话呢,家里才没了人口,您可不能再乱说话了。”苏宗耀也跟着叹道。
“呸呸呸……。”徐老夫人连忙多啐了几口,“你说得对,我还得好好的享福呢。”
苏瑜又有喜了,若是再生个皇子,地位就更加稳固,此刻的苏宗耀无比宽慰。
相比之下,陈氏在苏宗明床前怨怨艾艾,苏怀礼那个浑不吝的,怎么能欠赌坊那么多银子?一万五千两,这是把现在荷花巷的宅子卖了都还不清。这可怎么办哦?陈氏急得头痛,偏偏苏宗明又昏边着,她想来想去,此事还是只有去找老夫人想想法子。
徐老夫人心里欢喜之余也没忘了苏宗明,正巧搭了康妈妈的手来看他,陈氏立即在她面前跪下,哭得伤心怨怼,“阿娘,这次你一定要帮帮二老爷呀,礼哥儿那个不成气的在赌坊欠下一万五千两银子,他拿不出来,我们二老爷也拿不出来。今日那伙赌坊的人能找到苏府来,赶明儿肯定也能找到荷花巷去,阿娘,此事您得管啊,不然我们二房哪里还有清静日子过啊?”
徐老夫人也想到了这茬儿,可一万五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她又上哪里去凑?非不得已,她也不愿问大儿子苏宗耀开这个口。
苏宗明幽幽转醒,迷迷糊糊中就听见陈氏这番话,“那小蓄牲惯会惹事生非,这次绝不能姑悉,让赌坊要债的人告到官府去吧,该坐牢坐牢,打板子打板子,我都认了。”
陈氏听见声音赶忙去扶苏宗明坐起来,“总算是醒了,可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