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娘子早已听到动静知道是皇后娘娘和陛下回宫了,她也很高兴,这一年里她侍候太子殿下尽心尽力,无不周到,就是等着见皇后娘娘,得皇后娘娘一句肯定。
听到推门声,庄娘子早已穿戴整齐迎了出来,“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苏瑜点了点头,示意庄娘子起来,然后直奔宣衍的床前。
此刻躺在床上的宣衍面容沉静,五官精致,真是完全继承了他父皇的所有忧点,而且现在的样子比一年前要长开了些,苏瑜看在眼里,化在心里,一股无言的温柔在心田间流淌着,对于她这一年的不在身边陪伴,苏瑜很内疚。
“衍哥儿,对不起,阿娘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从屋子里出来,庄娘子还恭敬的站在外头。
苏瑜道:“庄娘子,这一年辛苦你了,本宫很感激你。”
得了皇后娘娘的夸奖,庄娘子内心欣喜若狂,脸上却不敢显露得太多,“这都是奴婢应尽之责。”
“你有这份心本宫很欣慰,放心吧,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不敢。”庄娘子嘴上客气。
再回到寝殿里,已有一位乳娘在等候。
此人约莫二十左右同,身材微腴,脸圆圆的,唇角挂着笑容,看起来很有福相。
袁嬷嬷介绍说,“娘娘,这位是温娘子,是老奴一直为二皇子准备着的乳娘。”虽然苏瑜不在宫里,但她一直算计着苏瑜的临盘之期,想象着她什么时候要回来。回来肯定是孩子一起带回来,宫里没怎么个乳娘怎么行?所以她一直准备着。
温娘子匍匐在地给苏瑜行了大礼,“奴婢温氏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苏瑜坐到绣杌上,抬手接过蝶依递上的茶盏,“你是嬷嬷选的,本宫自是信得过,只是能不能留下你,还得看你与二皇子有没有缘分。”
袁嬷嬷笑道:“适才娘娘不在,已经让温娘子抱过二皇子了,二皇子没有哭闹。”
蝶依给小瀚哥儿换尿片时他醒了,这孩子小小年纪,但对陌生的环境适应能力非常之好,同样是不哭不闹的四处看,只是紧紧的拽着蝶依的小手出卖了他的紧张。温娘子进来时,小瀚哥儿已经熟悉了眼前袁嬷嬷和采玉的笑脸,紧张感渐消。
“瀚哥儿也该饿了,你去准备准备,看看你们之间有没有缘分吧。”苏瑜吩咐。
温娘子躬身退下,袁嬷嬷抱着瀚哥儿,蝶依也跟着去了。
没一会儿蝶依回来说:“二皇子吃温娘子的奶了。”
苏瑜也松了口气,要是瀚哥儿挑嘴不吃温娘子的奶,她还得把娟娘叫进宫来,可她还有个葵姐儿要奶呢。
苏瑜沐浴过后不久,宣祈就回来了。
这一夜,躺在宣祈的怀里,苏瑜睡得无比踏实。
这一觉,睡到次日晌午才醒。
苏瑜坐在榻上,脑袋还不是很清醒,问,“陛下哪儿去了?”
采玉笑道:“姑娘真是睡糊涂了,陛下是千古名君,自然不会荒废政务。”
这么说宣祈上朝去了。
也是,这一年里发生那么多的事,他又离京那么久,肯定有堆积如山的政务要处理。苏瑜轻轻摇摇头,晃着晃着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宣苑。
他如何了!
苏瑜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人,身心瞬间沉重起来。
知道苏瑜起身后,庄娘子带着衍哥儿过来了。
衍哥儿已经快三岁了,又是一年多不曾见她,她以为衍哥儿看她的目光会很陌生,没想到他只是愣在庄娘子身边不动,还是庄娘子推了推他,苏瑜张开双肩,他才走过去扑到苏瑜怀里,然后……哭了。
衍哥儿的哭声同样令她心揪,“衍哥儿,对不起,衍哥儿,阿娘再也不离开你了。”
“阿娘,阿娘……。”
没过一会儿,晗哥儿也过来了,他是跑过来的,跑得气喘嘘嘘。
看到苏瑜,眼里的泪水也是控制不住。
可是他大了,知道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眼珠子一经形成他就摸掉了,想倔强的告诉众人他是男子汉了,他不哭。
苏瑜也将他揽进怀里,在回京的路上她知道了宣晗的别一个名字——南宫铭。
“傻晗哥儿,你不想阿娘吗?”
苏瑜温柔的声音久违的响在宣晗的耳边,他的嘴撇得更厉害了。
“既是想阿娘,想哭就哭出来吧,咱们明日再做男子汉可好?”
“哇……。”
宣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他紧紧的抱着苏瑜,“我以为阿娘你不要我了。”
这话从哪里来的?苏瑜抬头看向一旁的碧影。
碧影眼中是全是心疼。
母子四人的相聚一直持续到中午,用了午膳,衍哥儿和晗哥儿有课业,已经耽搁了上午杨太傅的课,下午不能再耽搁,约定晚上再过来请安。
哄瀚哥儿午睡时宫外有人陆续递进来贴子,分别是苏家、孙家还有寅国公府以及岳家。
陛下临朝,她回宫的消息肯定也是瞒不住的,她思默片刻,决定先见苏家的人,孙家安排在明日上午,岳家和寅国公府安排在明日下午。
苏宗耀跟着内侍进了宫,一般男外戚是不准进后宫的,但陛下有特谕,苏宗耀这才得了体面。
走在由白玉铺就的地面上,苏宗耀眼中映着太阳下由地面闪耀着的朦胧光芒,上了一座石桥,那些被茐郁的翠碧之色掩映的宫殿穷工极丽。约莫半柱香是间,他看到了坤宁宫的宫门,一进宫门,入眼便是由上好的梨香木雕刻而成的凤凰在飞檐上展翅欲飞。一条笔直的短路前挡着一面雕着牡丹孔雀的浮雕墙彻,与飞檐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内侍只将人送到影壁处,采玉已经在那里等候。
“大老爷。”采玉曲了曲膝。
苏宗耀轻轻点点头,“带路吧。”
“是。”
采玉毕竟是从苏家出去的,对苏宗耀十分尊敬。
苏瑜已经庭中摆好了茶席,看到采玉领着苏宗耀进门,她起身想迎。但在抬眼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阵恍惚。她恍惚是看错了,才一年不见,父亲为何苍老成这样?瞧瞧他头上的发,都快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