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和袁嬷嬷面面相觑,听着蝶依说:“适才奴婢说到‘柳风问’时,瞧着郡主温和的表情立即就僵了,浑身还怔了怔,姑娘,这郡主和柳风问不会是有什么故事吧。”
蝶依的敏锐苏瑜一点也不怀疑,她这么说肯定是真发现了什么,“这倒有意思了。”
此时的偏厅,杜华明站在门口,望着门外庭中一树白兰树,“这白兰树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甚是难得,没想到这庄子里竟有这么大一株,可惜了了,如今花已谢,只见嫩叶抽起,无缘得见那碗大的花颜。”
“何必哀声叹气?这庄主人既能让咱们进来避雨,想来定是个性情中人,来年白兰绽放之时,你再到庄中叨扰一次,想来也不是难事。”沈言站到他身边,单手缚后笑道。
“若是一会儿见着庄主人,杜兄,你就把你的请求说与庄主人听,他既能种这清雅婥姿的白兰,定是个风雅之人,不会不允。”蒋文轩的自信不知打哪里来?
“适才没看够,真想去庄中走走。”宋鑫端起茶盏开口。
裴炎敬笑道:“宋兄,说起来如今咱们这起子人里,就属宋兄如今最是风光,不仅住着大宅子,在前程上也颇得关照。”
这话有点打宋鑫的脸,但事实又是如此,他不好辩驳。
“这便是家有贤妻的好处了。”沈言回身看着宋鑫,脸上带着笑,语气带着酸。
宋鑫手里的茶味道极好,刚尝出点味儿来,就被沈言的话给激得味觉尽失。“裴兄,沈兄,你们切莫取笑,我与拙荆相识之时还是个落魄举子,是拙荆不嫌弃才有今日。当时我们就商量好了,若是春闱中榜便在京中落脚,若是不中便回山西老家去安度余生。”
一帘之隔的苏瑜听到这话,不由自主摇了摇头,蝶依轻声问,“姑娘,怎么了?”
苏瑜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孙嬉什么德性?她怎么可能会愿意随宋鑫回山西老家?这话分明是宋鑫给自己脸上贴金。间接告诉大他,他与孙嬉是有真感情的,如今孙嬉带给他的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只不过是推脱不掉罢了。”
蝶依唇角抽了抽,低声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宋鑫的人品并不怎么样嘛。”
毕竟孙嬉能与宋鑫相识是江寅介绍的,江寅的人品摆在那里,这宋鑫应该也差不了。若不是宋鑫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有这番说辞,那便是江寅看走了眼,他原本就是个攀龙附凤之徒。
“那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柳风问声音很平静,但心里却有些急了,万一庄主人不露面,他要怎么才能见着他?
蝶依听得真真的,拿视线去看苏瑜。
苏瑜又低声说了一句,蝶依就出去了。
看到蝶依迈进门槛,众人皆往她身后看去,蝶依道:“我家主人并未前来,他让奴婢转告诸位,这庄子里景致尚可,诸位若想游庄,奴婢可派人引路。”
“哎呀,我等正有此意,就是不知如何开口呢,就是不知令主人几时愿意见我们?”裴炎敬问道。
“不巧得很,庄中正有我家主人的贵客在,实在抽不出空来见诸位。”
众人满脸遗憾,却陆陆续续往外走。
柳风问神情落寞遗憾的走在最后,在路过蝶依身边时,蝶依突然拦住他。
柳风问奇怪的看着雪娇,“姑娘这是……?”
祥哥儿已经在拱形门下候着,见到众人出来,立即上去打了个千儿,然后领着除柳风问外的公子们开始游庄。
等到那一行人走尽,蝶依才道:“柳公子,咱们见过面的,你忘啦?”
适才他心不在焉,只看了蝶依一眼,这下子认真看起来,才发现真有印象,“你……你不是当初在望月楼……。”
“正是,柳公子的记性不可好,奴婢瞧您一眼就记起来了。”蝶依说。
“恩人呐,你怎么在这儿?”柳风问的脑子还是没开窍。
“这庄子是我主人的,我当然要在这儿。”蝶依说,然后示意他朝垂帘的方向望去。“我家主人就在里面,公子不是第一个提议想见我家主人的吗?”
他明明记得当时这姑娘身边的主人是个妇人,难道说……?“没想到竟误闯了恩人的庄院,真是不应该,还请恩人恕罪。”
柳风问朝垂帘郑重作了一揖。
帘后传出声音来,“柳公子不必拘礼,将公子留下来,是有一事不明,请公子赐教。”
柳风问此刻的心思百转千回,原以为这庄院的主人必是男的,不料竟是他曾经的恩人,他满心的欢喜又作了一揖,“恩人请讲,在下定知无不言。”
“那次在望月楼,公子与人发生冲突,起因是因为静和郡主,难道柳公子与静和郡主之间有什么干系的?”
这等毁人清誉的话柳风问本该立即否认,可话到嘴里,就是说不出口,“恩人相问,在下不能隐瞒,在下已考中进士及第,之后也曾到郡主跟前去提亲,没承想郡主连见都不见,在下很受打击。”
还有这事?苏瑜讶然的看向袁嬷嬷,袁嬷嬷也一脸惊愕。
“这么说来,柳公子心慕静和郡主?”
柳风问咬咬牙,承认了,“正是。”
“你……不介意她曾经的过往么?”苏瑜隔着垂帘,看向柳风问的方向,意有所指的问。
柳风问自然清楚苏瑜为何这么问,“恩人有所不知,几年前在下交友不慎,被三五人拥着到了红袖招,当时仗着有几分才气请了当时还是花魁的楚环小姐作陪,末了结账,随行之人散掉,只余下醉酒的在下在红袖招。还记得当时的花销是五百两银子,在下哪里有那么多银子?鸨母不依不饶闹着要报官,是楚环小姐善举拿了五百两银子出来,说在下是吃酒吃糊涂了,账其实已经结过了,鸨母这才作罢。那时要是真闹到官府去,在下的前程可就毁于一旦了。这份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后来到红袖招去,在下时常见到楚环小姐神情忧郁,像是心中有数不尽的结解不开似的。在下想像楚环小姐这样的奇女子,怎会甘心留在红袖招?于是心中暗暗决定,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赎她出来。所以,在下在一段时间里去了老家刻苦用功,并不知晓京中所发生之事,再回来时去红招袖,发现楚环小姐不见了,再一打听,才知道她成了自己高攀不起的梦。中了进士后,在下壮着胆子到候府去提亲,却被已是郡主之尊的楚环小姐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