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芸台。
阿婆细心的为站在露台上的大王妃披上一件披衣。
大王妃问:“都安排好了?”
“是,都安排妥当了。”
大王妃冷冽的笑着,仿佛看到了这德亲王府屋倒楼倾。
二王妃的女儿宜郡主,今日突然回门,她哭哭啼啼找到二王妃,哭得梨花带雨,抱怨她的男人昨夜去了花房子。
“他好歹也是有身份的,怎么能去花房子那种低贱龌龊的地方,她就是看不惯我管他,故意给我难堪呢。母妃,这次你不论如何也要给我做主,不然我就不回去了。”
女婿是王爷挑的,当初郡主也是中意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二王妃也很想不通,明明这个女婿当初德才兼备,风流倜傥,可是大王妃看中的女婿人选,怎么到她这里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记得你上回回来哭诉,是说女婿去了别馆,那也是个龌龊的地方,花房子与别馆有什么不同?上次你都能原谅他,怎么这次就不答应了?”
“啊……。”宜郡主像是想到什么,徒然捂着脸大喊一声,扑到二王妃膝盖上,带着几分恶心道:“我是嫌弃他去别馆,可是别馆有别馆的规矩,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去的。花房子不一样,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被这些男人碰过的女人,阿卡业他能碰吗?昨晚他还带着一身的俗香花粉味儿回来,熏得我恶心想哭,更过份的是,他连身子都没洗,就直接把我按在床上……。”
现在不止宜郡主觉得恶心了,连二王妃听了都开始反胃,她略略将宜郡主推开,就怕万一女婿染了什么病,传染给了女儿,她此时靠自己这么近,天呐,她还得侍候王爷呢。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幸得是在我跟前,换了旁人,你这般口无遮拦,该有多少人要笑话你?快下去洗把脸,冷静冷静再来说话。”
二王妃嫌弃的借口找得很完美,宜郡主果真下去洗脸冷静。
服侍在二王妃身边的主管仆妇阿姜舍,她是看着宜郡主长大的,对她的遭遇很是心疼,“依奴看,此事可不是个办法,二王妃这次怎么也要管管,不然咱们郡主如花似玉,难道要跟着这女婿受一辈子委屈。”
二王妃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想通透,这个女婿可是大王妃当年为芸郡主挑选的。大王妃是什么人,禀性若有失德的人能入得了她的眼么?这么好的人怎么娶了咱们宜郡主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呢?你看看他这些年干了些什么事?不但不为朝廷尽忠,脑袋里尽是些寻花问柳,吃喝嫖毒的事,真是委屈了我的宜郡主。”
“谁说不是呢?”阿姜舍心里其实是有些苗头的,只是不便在二王妃面前提罢了。
宜郡主嫁的男人可是北国大司马的独生子,大司马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就这一个儿子袭承大司马府的将来和地位,那是大司马仔细教养过的,人品才情北国数一数二,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入大王妃的眼。而且当时这个女婿与芸郡主互有情谊,按照大唐话来说就是郎才女貌,若不是芸郡主命短,哪里能轮到宜郡主嫁过去?
不仅如此,宜郡主也不是想嫁就嫁的,当初王爷向大司马提及此事时,大司马父子都是不答应的,也不知王爷用了什么心机,与宜郡主这桩婚事才成了。
而这些事情,她一个奴都知道,二王妃岂会不知道?她只是装糊涂,不愿承认芸郡主比宜郡主优秀,更能得女婿欢心罢了。
“宜郡主嫁到大司马府也有好几年了吧,你说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女婿才对宜郡主如此薄情?”
阿姜舍尴尬的笑了笑,“那一会儿郡主出来,二王妃您好好劝劝她,让她收敛收敛小脾气,多哄哄姑爷,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二王妃深深的刮了一眼阿姜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如今那木达是宜郡主的男人,宜郡主是我千宠万宠长大的,那木达就算再不甘愿,也不能否认宜郡主是她妻子的事实。从前我看上他是个人,现成混成了不是人,凭什么我的宝贝女儿要在他面前去低三下四?”
阿姜舍干笑两声,“我们的宜郡主是尊贵,只是她还得在大司马府过一辈子呢,这要是女婿不给她一个孩子,这辈子得多孤单,又能有什么指望呢?难道大司马不想抱孙子吗?”
这话直接戳到二王妃心坎里去了,可她就是不想宜郡主太过委屈自己。
没一会儿宜郡主净了手出来,眼睛还是红红的,二王妃瞧着心疼,便安慰道:“别伤心了,母妃会为你做主的。女儿,从前母妃从未仔细问过你,你与那木达成婚这些年,怎么也不见有个孩子?”
说到这里,宜郡主的眼泪又涌个不停,“女儿怕丢人,才一直不敢告诉母妃。我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每次同房后,那木达就逼我吃一种药,说我不配给他生孩子,他宁愿找花房子里的女人给他生,也不让我给他生。我为此事找上婆婆,婆婆只会怪我没用,根本不在乎那木达怎么伤害我。今早那木达出门,还说他今天就去花房子领几个漂亮的女人回大司马府,给他生孩子,给他传宗接待。母妃,他这样羞辱我,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好后悔,我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什么,这还得了?”二王妃一听,拍案而起,“他真当你无人撑腰么?敢这样羞辱于你?走,我们现在就找你父王去,今日这事大司马府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我绝不善罢甘休。”
二王妃拉着宜郡主就去找南宫磊,这真是宜郡主所期望的。
从小到大,她的父王最是神通广大,她要什么都能得到。
母女二人去到南宫磊的书房,正逢南宫世显也在,适才给南宫铭请的大夫已经去了苇院,父子二人正在等消息。本来王府里是有府医的,但前两日府医制毒时不小心把自己毒到了,要恢复个几日才能复原。
一见二王妃满脸的气愤,还有宜郡主眼角的泪痕,南宫磊就头大。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