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宫越来越近,身边的人流也越来越少。夏夙跄踉的跑向宫口门,立即有守宫门的侍卫拔刀警示。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宫门?”
夏夙稳了稳心神,端起了公主的架子,“放肆奴才,竟敢拦本公主的路。”
合仁公主出入宫门的次数很多,守宫门的侍卫都识得,立即收了刀,单膝跪地,“参见公主殿下。”
“哼。”
夏夙刁蛮一声冷哼,揪着胸前的衣领大步往宫里走去。
燕国王宫的一处宫所内,慕贵妃正靠在榻头让宫婢揉着太阳穴。国君被软禁,不论她怎么闹腾国储就是不放她进去见国君,合仁公主又没下落,崇王子还一直被关在大牢里,慕贵妃整个人此时焦头烂额。
忽有宫婢不顾规矩跑进殿内,惊喜道:“贵妃娘娘,公主……公主殿下回来了。”
“你说什么?”慕贵妃倏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宫婢说:“公主殿下回来了,现在已经快到咱们宫门口了。”
失踪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突然就说回来了,慕贵妃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搭着宫婢的手急急往殿门口去,果真看到她的女儿合仁公主哭着向她跑来。
“母妃,母妃,母妃……。”
慕贵妃的眼圈红得很快,眼泪也来得很快,她张开双臂,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
“我的孩子,你总算是回来了,担心是我了,你去哪儿了呀?”
夏夙扑在母亲怀里泣不成声,无尽的委屈想通过
哭泣给发泄出来。
一盏茶功夫后,夏夙的泪意才堪堪止住,但她依旧靠在母亲怀里不愿离开。
“母妃,你怎么瘦了?”能当上燕国的王后,慕贵妃的姿容是肯定的,尽管现在上了年纪,比不得姜贵妃往国君宫里塞的那些小姑娘,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女子。
“我瘦了,你不也瘦了么?夙儿,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想到自己过去两个月的遭遇,夏夙又忍不住哽咽了声音,“我被人绑架了,好不容易才逃回来,母妃,我不想再提那些事了,您能别问了吗?”
母女俩尚未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就有宫婢来报说连赫决求见。
一听到连赫决,夏夙不由自主就想到宣衍的话,潜意识里她是不愿意相信连赫决会伤害她的。
连赫决本就在国都城里布有眼线,合仁公主一现身,他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很惊讶,一个掉进那么湍急的河水里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出来,毕竟合仁公主又不会武功还是个柔弱的小女子。
匆匆进宫,果真在慕贵妃的寝宫见到发她。
他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十分随和自然。“公主,真的是公主,我还以为你……。”
连赫决的表情由震惊缓变成松懈坦然,这一幕落在夏夙眼里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根本不是像宣衍他们说的那样他对自己用心险恶。她真是糊涂,怎么可以轻信一个相识不过大半个
月的人,而去冤枉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连赫叔叔。”
夏夙边说边起身扑到他怀里。
连赫决轻轻的拍着夏夙的后背,他的确很轻松,是因为夏夙又能嫁到陈国去,而不用他再被巴隆王爷责备了。
“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再仔细些,怎么可以让你遇到那样的危险,公主,快说说,你是怎么脱险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慕贵妃听得云里雾里,连赫决道:“其实几日前我就找到了公主,在把公主带回国都的途中因为遇到特大暴雨而出意外,公主掉进湍急的河里了,当时天又黑,视线受阻,我根本找不到公主,更不知道要去哪里救她。幸好公主没事,不然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贵妃娘娘,这些天我一直没放弃寻找公主的下落,不敢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掉进湍急的河水里,慕贵妃一听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夏夙赶忙扶住她,安慰道:“这件事不能怪连赫叔叔,是我着急赶回国都见母妃,才让连赫叔叔加紧赶路的。要是没有那场大雨,我们母女早就该见面了。虽然出现了些意外,好在我回来了,母妃,你千万别怪罪连赫叔叔。”
听完夏夙的话,慕贵妃心有余悸,她看看夏夙的手,看看夏夙的头,果真见到不少小伤痕,眼里的泪水又止不住了。
“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是受了多大的罪啊,多谢老天垂怜,你要是有
个三长两断,母妃可怎么活呀?”
夏夙伸手轻柔地为慕贵妃抹泪,“幸亏女儿命大,被水流推到一处浅滩上,被附近的村民所救,待女儿身体略略恢复,就赶着回来见母妃,向母妃和连赫叔叔报平安。”
她没有将宣衍等人的消息道出口,一是怕惹起两国纷争,再者……她说不清楚。
“不知是哪里的浅滩,我好派人给那户村民送些谢礼过去。”
连赫决的话徒然响起,他是长辈,这样安排她这个小辈应该感恩。可是不知怎么的,夏夙觉得他的提议很突兀,仿佛是在试探她一般,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莫不是她想多了?
“不必了,连赫叔叔,我会自己去道谢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我哥哥给救出来。”她作势无意的移开话题,“母妃,能想想办法让我去见见哥哥么?”
慕贵妃摇头,连赫决也是一脸的为难。
夏夙看在眼里,心里十分难受。“我去求见父王。”
“不用了,你父王身体不舒服,你荣哥哥一直派人在精心照顾,不得打扰。”
是她莽撞了,父王现在什么境况连赫叔叔其实跟她交待过。母妃这样说,只是不想她去冒险罢了。缓缓地,她将目光落在连赫决身上,或许真的可有她能救哥哥吧。可是见着慕贵妃,她又不知要怎么开口。
连赫决似乎知道厦夙在为难什么,他略略拱手道:“公主这一路辛苦,不若下去歇息吧。
”
他这是要亲自向母妃说?夏夙没得选择,默默地点了点头。
目送女儿离开,慕贵妃脸上的凄伤变脸似的消失怠尽,尔后挥手示意殿中其他宫婢退下,对连赫决表情复杂的说:“这丫头真是命大,你传回消息说她掉进河里,那河水湍急,必死无疑,好歹是我生养的,哪里能不痛惜?如今她竟活着回来了,真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