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妈妈则阴阳怪气的看向王婆子,“如今这院儿里的事都是王婆子做主,她与太太最是亲近。半晌午的时候太太说她要歇息,我在她面前不得脸,只有让王婆子去一趟才把人叫得起来呢。”
关嬷嬷心里很是纳闷赖妈妈怎么这么说话,她的记忆里赖妈妈和王婆子关系挺亲和的。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同时也把目光看向王婆子。
王婆子在内心把赖妈妈骂了好多遍,关嬷嬷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夫人面前经年的老人,算是府里半个主子呢。此时赖妈妈如此推脱,明显是想把她推出来。她赶紧赔着笑,“太太昨夜没睡好,的确是吩咐过奴婢不让打扰。不过竟是关嬷嬷过来,想是大夫人有要紧的事,奴婢这就去通报。”
沈莹一直没睡着,她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发呆罢了。院子里王婆子和赖妈妈说了几句话,赖妈妈哪几句话里带酸,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关嬷嬷来找她定是大夫人授意的,出什么事了?也不像她和贺余的事被发现了啊!真要是被发呆了,肯定大张旗鼓了,还会这么平静?
她刚坐起身,就见王婆子进来了,“太太,您醒啦?”
沈莹点点头,“我都听见了,你去让关嬷嬷进来吧。”
一直以来都是这些堂妯娌对不住她,先前她活得自怨自艾,不知道用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并且在她们面前总是带着几分自卑感。现在,她与贺余勾搭上了,早在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豁出去了。
是以关嬷嬷一进来,就见到沈莹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关嬷嬷被沈莹盯得有些心里发毛,更讶然于沈氏挺大胆。尽管她只是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但从前沈氏见着她哪回不是毕恭毕敬的?甚至有些自卑。可是现在呢,她就那样盯着她,一时间关嬷嬷心里竟没有底了。
“堂太太。”
关嬷嬷象征性的喊了一声,连膝盖都没弯一弯,声落时甚至带着几分倨傲仰了仰脖子。
要是从前,沈莹就被关嬷嬷这盛气凌人的气势给唬住了,但今天她不想惯着关嬷嬷,她要扬眉吐气,“我这院儿小,大夫人要是有什么吩咐,派个跑腿的女使过来传话就是了,怎么还敢劳动关嬷嬷亲自跑一趟,真是太折煞我了。”
关嬷嬷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莹,料想她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跟她说话?但一时间又想不到,只能敷衍着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大夫人一直都是很惦念着堂太太的。”
“呵呵……。”沈莹毫不留情的拆穿关嬷嬷的虚伪,“不是挂念着我个人,是挂念本该属于我们那一房的家产吧。现在都已经骗到手了,我这个妯娌自然没什么用了。”
站在门口偷听的赖妈妈听见沈莹这样说,冷汗都吓出来了。
王婆子也一脸吃惊的盯着沈莹,想着这攀上了府里的二老爷,果真脾气见长啊!只是二老爷在大夫人面前都是低着头说话的,凭什么沈氏要觉得有二老爷撑腰,她就可以顾意妄为,这样直白的怼关嬷嬷?
关嬷嬷脸上敷衍的笑容出现了龟裂,接着皮笑肉不容的说道:“堂太太,您要这么说话奴婢可不爱听了。不论如此,大夫人都是为了整个伯府好,你怎么能心怀怨怼呢?”
沈莹闻声,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按照嬷嬷的意思,你们嫡房这边拿了我们庶房的东西,我作为庶房的未亡人,身边连个傍身的银子都没给我留,我还要感恩戴德不成?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庶房是分出去了的,我们是分了家的,你们这样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关嬷嬷十分好毫沈氏这份硬气是打哪儿来的?她也没忘了大夫人的交待,她亲自来传话,是带了试探的目的的,“太太也知道自己家里没人了,不知道目下这怼人毫无不情的气势是打哪里来的?莫不是有什么人给你撑腰不成?”
沈莹没什么反应,倒把一边的王婆子吓得脸色煞白。
而沈莹呢,并不介意关嬷嬷的试探,反正她和贺余勾搭在一起也并不是真的因为感情,早暴露她就好早点看到封氏难看的嘴脸,想想都解气。
“正因我背后没人撑腰,你们嫡房这边才这么欺负人吗?”沈氏徒然歪在床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关嬷嬷,“是啊,我现背后就是有人撑腰,所以我现在不怕你们了,你们想干什么,直接来就是了。”
关嬷嬷并不相信沈莹的话,所以沈莹这番话不但没把她吓到,反而让她透露出几分讥诮,“依奴婢看,太太是清苦日子过腻,想虚张声势,给自己长长威风。”
不怪关嬷嬷不相信,要不是贺余故意让王婆子撞见他们之间的丑事,只怕王婆子也是不信的。
“你也知道我过的是清苦日子,你们口口声声替我操持家业,可我过的日子却是清苦了,你还在这里讥讽我,你们嫡房的脸还真是大啊!”
“你……。”
关嬷嬷从未发现沈氏口才如此伶俐过,还全都是些刺激人的话,她暗想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没有规矩,“奴婢今日不是来跟太太你吵嘴的。”
“呵呵。”沈莹接连讽笑,“呵呵,在我的印象里,嬷嬷统共来见过我四次,第一次是我进京后嬷嬷替我引路,那时间我腰缠万贯,嬷嬷将我引到的院子可比这奢华多了;第二次嬷嬷来见我,说族中长辈来了,请我过去说说话。我以为是族里长辈可怜我这个未亡人孤苦,见见我加以抚慰的,没想到掉进了你们挖的坑;第三次则是你们从我这里搜刮过一切之后,嬷嬷你亲自把我送到了这个院子里,让我这在这里一住就是这么多年。这次是第四次,不知道嬷嬷又有何贵干?不过若你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可是连这床都不会下的。”
关嬷嬷仔细想了想沈莹的话,发现还真如她所说的那番,自己每次去见她都是带着算计的。
眼看实在是试探不出什么来,关嬷嬷也不再浪费时间,“今日来寻太太,是因为太太娘家来人了,想见太太。来的是二舅老爷和二舅太太,我们大夫人说了,总归是骨肉至亲,不好不见的,便让奴婢来传个话,请太太到堂上一叙。”
什么,二哥和二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