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没想到她竟是如此一个心怀叵测之人。”
苗大夫人感叹了一句,贺异接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不让她好过,她能让你们好过?”
“别说风凉话了,想想现在怎么办吧,人家娘家兄弟已经在府里了,肯定是来给她撑腰的。幸得我反应够快,极时阻止了沈氏继续作戏,否则今夜肯不能好好收场。只可惜了二弟妹,她心里肯定怨怼上我了,觉得我不给她机会收拾沈氏,不给她出气呢。”
贺异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苗大夫人也没再作声,静静等着贺异的吩咐。
良久,贺异重新拾起书,盯着书上一个‘卒’字,淡淡道:“沈氏守寡多年,思念亡夫,想不开走上绝路也是有的。”
且说沈重德带着五六个随从风风火火的来到伯府,却没能立即见到沈莹,而是被人拦下来请往了花厅。人家好茶好水的供着,不论怎么耍赖,招呼的管事都是一脸的笑容,弄得沈重德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办法。
他翘着二郎腿歪坐在椅子上,思着要怎么才能见着沈莹时,贺余就出现了。
“沈家堂舅兄。”
贺余客气的拱手作了一揖。
沈重德回了半礼,认真打量起这个贺二老爷来。其实早年间他就在京城见过贺二老爷,他甚至还想结识他,毕竟他觉得自己与贺二老爷脾性相投,肯定能做朋友。只是那时的贺二老爷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哪里会关注他这样一个小人物?
没想到多年后,贺二老爷会对他如此客气,弄得沈重德的心有些飘飘然。但他有是清醒的,没被这点儿虚荣给迷了双眼,他记得自己来干什么。
“原来是贺二老爷。”
贺余第一眼见沈重德,觉得沈重德和沈莹脸不相像,但脖子却很相像。
“沈家堂舅兄识得我?”
“贺二老爷之名如雷贯耳,焉有不识的道理?”沈重德拽了一句文,然后直奔主题,“今夜我可不是来与亲戚高谈阔论的,我家的女使跑回来报信,说我妹子在贵府受了委屈,我特意跑来看看。你们也知道,我兄长和阿母死了有些年生了,父亲更是早年间没有了。家里心疼这个妹妹,可从未让她受什么委屈。今夜你们要是能道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接回去好好教养,要是真让她受委屈了,我沈家虽然没落了,但也不是没人给她撑腰。”
“堂舅兄说笑了,堂弟妹很好,既贤惠又聪明,我们哪里舍得让她受委屈?”
贺余边说边在想沈重德到来的真正目的,是真想接走沈氏还是只是来报不平?
先前在祠堂,封氏明显不想放过沈氏主仆,但大嫂子却执意让关嬷嬷把人送回兰桂院,往在以往,以封氏和大嫂子的关系,大嫂子断不会不帮封氏出气。还让他来接待沈重德,他估摸着大嫂子肯定有什么其他的思量。
“你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让我见我家妹子一面。”
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他还不知道大嫂子在想什么。没有大嫂子的吩咐,他是断断不敢让沈家兄妹相见的。
“堂舅兄,你看这外头天要是没有灯,都黑得不见五指了,堂弟妹肯定休息了,你若想见她,不若改日再来吧。”
这是不让见啊!
沈重德心里突突的乱跳,想着这家人不会想把沈莹给暗害了吧。
不成,他一定要见着沈莹,“我听到女使报信,说妹妹在伯府受了委屈才来的,二老爷你不让我见,似乎不合适吧。”
“实在是夜深得很了,哪怕是堂舅兄你,去到女眷屋里也实在有些不妥吧。”
伯府是勋贵人家,沈重德知道这其中有不少弯弯绕绕的规矩。贺余翻来覆去的推开阻四,肯定是不愿意让他见了。他若执意在这里胡搅蛮缠,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得也是,这样好了,我明日再来。”
沈重德站起身来,端起茶海喝了两口,赞道:“别浪费了,这样的好茶可不是天天都能喝到的。”
快走到门口时,他又扭头看向贺余笑道:“我这妹妹打小脾气就不好,真要是做了什么丢伯府脸的事,还请贺二老爷及府上众人多担待。”
贺余本来脸上挂着笑,但细细一品沈重德这句话,在沈重德转身过后,他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请府上的人多担待还可以理解,为何要请‘他’也多担待?
沈莹和月杏被送回兰桂院之后,整个兰桂院就只准进不准出了。
王婆子静静的关注意事态的变化,而赖婆子却因失去了人身自由而怨声载道。
沈莹透过窗子看着紧闭的大门,知道沈重德就是来了也见不着,心里不免有些焦虑。又想着苗大夫人不愧是只老狐狸,在看到自己对贺二老爷的态度后,心里立马就有了主意,并且迅速的做出判断,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将她的一切计划都给破灭了。
月芽扶着沈莹坐下,月杏心疼的看着沈莹背上替她挨的那一棍子,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那些老虔婆下手可真狠,瞧瞧姑奶奶这背上,又红又肿,再有一棍子就得皮开肉绽了。”
月芽也道:“大门关得这样严实,姑奶奶,大夫人那边是不是铁了心要处置我们?”
沈莹也在想这个问题,今夜她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她对贺余的态度足以让人起疑心了。她的计划没有施实成功,又暴露了些真相,哥哥又没见着她。伯府这样的人家最是爱脸面,为了不让事情闹开,这家人极有可能杀她灭口。
想到这里,沈莹整颗心都收紧了。
事到如今,做下与贺余那样的荒唐事,她本就不想活命了,可越是到这种时候,若真被伯府给灭了口,沈莹又觉得很不甘心。
既然一时间出不去,那么外头的人也别想进来。
“让王婆子把门给看好了,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现在她能依靠的就只能是沈重德了,他今晚要是没见着自己,肯定会想办法继续来伯府,这便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