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叫李欢,您可以唤奴婢李嬷嬷。”
“李嬷嬷。”温婉清柔声唤。
“小姐,行走要稳,小姐走一遍给奴婢瞧瞧。”
温婉清按照平常走路的姿势走。
“小姐,您的步子太宽了,要小些。您行走时步摇乱晃,有失规矩,会被别人笑话的。”
“您看奴婢走。”
温婉清腹语,那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小姐,您看清楚了吗?”
温婉清看李嬷嬷拿着一本书,放在她头顶,“小姐,您走路时,书本不可落下。”
“小姐,您请走。”
温婉清刚走一步,啪,书落下了。
李嬷嬷捡起书本,“小姐,您应该走慢些,步子再小些。”
李嬷嬷暗暗吐槽,我去别家教养小姐时,不曾见有兄长守着学,在谢府真是开了眼。
温婉清重新顶着书本,走了两步,书落下来。
李嬷嬷脸色不好看,按照她寻常的品性,定会狠骂。最基本的学不会,如何学后面的?
她碍于有人在,不敢发作。
继续捡起书本,自己顶在头上,演示一遍。
“小姐,您看清楚些,抬头挺胸,眼神看向前方。”
“小姐,您在试试。”
温婉清不适应,她习惯了十多年,现在改回来很难。
她顶着书小步往前走。
“啪。”又落下。
李嬷嬷忍不住说,“奴婢教过这么多家姑娘,第一次见小姐这般,走路都有问题的姑娘。”
谢归回,“李嬷嬷看得少了。”
李嬷嬷被堵住话头,她话锋一转。
“第一次见有兄长陪伴的小姐,着实把小姐当眼珠子疼爱。”
“公子在这里,奴婢不好教。”
“如何不好教?嗯?”
谢归听好友的妹妹说,这李嬷嬷虽教的好,但嘴毒,心狠,打的厉害。
他不在这,娇柔的小妹不得被欺负成什么样?
“小姐不专心,走路总是出错。”
谢归拍手,“拿屏风隔着不就好了。”
李嬷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请继续吧,今日要把这个练好。”
温婉清顶着书本,屏住呼吸,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
走到半路依旧落下,李嬷嬷忍不住说。
“奴婢第一次见这般蠢笨的姑娘,小姐请用心些。”
屏风那边慢悠悠回,“胡说,我家小妹最是聪慧,要是小妹走几次就会了,要你何用?骂有用吗?”
李嬷嬷很少被噎,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一直受人尊敬,得她夸奖的小姐,出去都是有面子的。
她冷笑道,“奴婢教不了小姐,请公子另请高明吧。”
李嬷嬷以为这样就能威胁谢归。
“还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学的这般浅薄,母亲请错人了,唉,这般蠢笨的嬷嬷也能请过来。”
“母亲怕是有些迷糊了。”
“公子,此话差矣,不是奴婢不能教,是您在一旁碍眼,是小姐不聪明还懒。”
“哟,这话说的,来人送客。”
“传话出去,李嬷嬷学艺不精,被赶出谢府。”
谢归不喜别人蹬鼻子上脸,收了银子就好好教,说话夹枪带棍的,把自己当成祖宗,他可不伺候。
李嬷嬷咬牙道,“奴婢刚刚说错了,请公子原谅,奴婢会好好教。”
“继续吧,李嬷嬷。”
温婉清继续顶着书本走,落下来,李嬷嬷捡起继续走。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次,只感觉一直掉,一直掉。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嬷嬷我想休息会。”
李嬷嬷反对,“小姐,您刚练了一个时辰就喊累,我教过得。”
谢归咳嗽一声。
李嬷嬷变了语气,“小姐累了就休息会。”
温婉清坐在凳子上,谢归给她倒茶。
她诉苦,“二哥好难,一直掉,一直掉,我学不会。”
“没事,慢慢来,我家小妹最聪颖了,再练练就会了。”
“吃点糕点,休息会。”
“明夏给小姐捏捏肩膀,杏雨给小姐捏捏腿。”
李嬷嬷道,“第一次见这般上心的兄长,公子对小姐真是宠爱,小姐真有福气。”
李嬷嬷想着她要教一个月,她就不信,谢归能在这里待一月,不用干其他事。
“就一个小妹,自然当眼珠子疼。”
休息一刻钟。
温婉清继续练,她头发昏,一直掉。
李嬷嬷说,“小姐都练了两个时辰了,还是这般。”
谢归低声回,“噢,都两个时辰了,该用午膳了。”
“来人,传膳,我小妹辛苦了,中午多吃些,好好补补。”
“来人,带李嬷嬷下去用膳。”
温婉清委屈的眼红,“二哥我好累,一直走没停,一直掉。”
“无事,才学了两个时辰,学不会正常,休息会。”
谢归给她夹菜,“吃吧,学的过得去就成,不闹笑话就成。”
“不许哭鼻子了,多吃些。”
温婉清埋头吃,谢归给她夹菜。
中午休息了半个时辰,下午继续。
李嬷嬷进来时,发现屏风后面没人。
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哪有那么多时间陪着练。
李嬷嬷知道温婉清是刚认亲,从乡下来了。
眼神打量她,一脸不屑,啧啧,果然乡下来的,就是这般小家子气。
“小姐,请您顶好,既然您走不稳,那便顶着。”
李嬷嬷嘲讽道,“小姐,您从乡下来的。学不会规矩也正常,依奴婢看啊!”
“您就该多勤学苦练,少端着小姐架子,您要清楚,不懂规矩的姑娘,是会被别人耻笑的。”
“您这般从乡下来的姑娘,虽说父母身份高贵,到底也是乡下出身,高贵不到哪里去。”
谢行不懂二哥一定要他守着小妹学规矩。
现在他听到这些,懂了。
总会有狗眼看人低的玩意,他重重咳嗽一声。
“什么乡下出身,你再说一遍,我家小妹被你说得如此不堪,你胆子挺大的。”
李嬷嬷走过去看。
谢行怒气冲冲的看她,“你是什么东西?敢说我小妹,拿我家钱财,骂我小妹。”
“来人,把人给我轰出去,换一个嬷嬷。”
“公子,您不能这样,我是您母亲请来的,没有恶意,只是无意说的话,请公子原谅。”
李嬷嬷看谢行五大三粗的样子,想着比上一位公子,蠢笨些。
谢行怒道,“来人,给我拖着这婆子见母亲。”
温婉清站着不说话,谢行拉着她往前走。
“别低头,我们小妹的身份地位,能在京城横着走。”
李嬷嬷被拖走,她看到谢母,倒打一耙,“谢夫人,奴婢只是随便说说,您家公子就拖着奴婢来。”
谢母喝了口茶,“谢府进来伺候的嬷嬷都是签了活契的。”
“我给你五十两,并承诺待你教好我家姑娘,我把活契撕毁,再给你五十两。”
“我出价比别家整整高了五十两。”
“你还端着以前的架子呢,你现在是我家奴婢。”
李嬷嬷咬牙道,“请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机会就不用了,把银子还来,我把活契撕毁,各不相安,我家姑娘受不起委屈。”
李嬷嬷一脸窘迫,前日拿到银子后,给儿子娶了媳妇。又拿以前的积蓄,置办了一处大宅子,眼下没有钱。
谢母看穿道,“拿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为难你,婉清你也不用教了。”
“从三等丫鬟做起吧,什么时候还得起银子,什么时候撕毁活契。”
谢母拍拍温婉清的手,“回去好好休息,别多思,不是你的问题,母亲给你请别的教养嬷嬷。”
“谢行,把小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