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远的声音轻轻浅浅的,说的一番厉害,让宋大夫人给浇得透心凉。
“一旦女儿成了皇子妃,就是我言明了不会偏帮不会站队,你说外人能信?上面信?”宋致远的手指往上竖了竖。
宋大夫人的笑容有些僵硬:“这,没那么严重吧。”
“夫人,退一万步讲,把琪儿送进去,站队也赢了,将来……你觉得,以她的性子,能在皇宫里和那么一群女人斗得赢么?”宋致远叹气:“琪儿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和你一样,拔尖要强,可她偏又被娇宠着长大,在家无所谓,咱们惯着就是。可嫁了人,又是在一个虎窝,那就不是惯着的事,是性命的事。”
“她是我女儿,身份也足够矜贵,比起难以预知的前程,我宁愿她平安富贵,一生和美。”
这也是宋致远掏心窝子的话了。
虽然他也曾想过宋家能不能极贵,但到底在犹疑,经过和宋慈的对话,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娘说得对,宋家根基未稳,不该拿不能预知的去拼,免得丢了女儿还搭上了家族。
宋大夫人已经不会笑了,梦碎了,笑不出。
“其实,那都还好说,我觉得,上面那位就不会允。”宋致远又指了一下上面。
别说他是皇帝跟前红人,君恩盛,可有时候,这君恩太盛也不是好事,满过头了,皇上一声就能把你掀下来。
要不怎么有伴君如伴虎一说。
宋大夫人磨牙:“那旁的公子呢?夫君,再拖下去,琪儿就没啥好挑的了。”
都十五了,好的都叫人挑了。
宋致远笑:“放心吧,我也看了几家。”
宋大夫人眼睛一亮:“都谁家?”
宋致远刚要说话,门口就传来一声吵杂,他不禁皱起眉。
宋大夫人的脸色都变了,她已然听出了是谁在吵闹,放肆,那贱婢,竟敢!
她下意识地看向宋致远,果然见他面露不快,顿时气得牙龈都要咬碎了。
门帘一掀,一个穿着茜红袄裙的婢女闯了进来,双腿噗通的就跪在了宋大夫人和宋致远跟前,身后还跟着芍药她们。
宋大夫人:“……”
贱婢,还想狡辩你不想爬床,你是我的丫鬟,只差跪在相爷脚边抱着他腿儿哭,安的什么心?
芙蓉哭得梨花带雨的,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道:“夫人,相爷,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夫人和相爷,求夫人别让奴婢配人。”
她说着,又磕起了头。
那咚咚的磕头声那个响哟,要是宋慈在,指不定会说一声,哎我去,好卖力。
芙蓉是下了力的,再抬头时,额头已经是破了血渗出血丝,这会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宋致远。
她都这么娇弱了,相爷总该怜惜了吧?
宋大夫人气得脸容扭曲。
宋致远放下茶盏,下榻穿鞋,对宋大夫人道:“夫人有事,我先去书房寻君先生说几句话。”
宋大夫人既尴尬又恼恨,站起来勉强笑道:“相爷慢行。”
宋致远点点头,绕过脸色煞白的芙蓉就走了出去。
“贱婢,尔敢!”